人連長”!
想到這兒,老根叔不禁老淚盈眶。淚光中,他彷彿又看到一個年輕姑娘站在臺上被人們推來搡去批鬥的場景,還有臺下一個姑娘因此哭得梨花帶雨的悽楚模樣……
這場景雖然已經過去幾十年了,卻在他心裡形成了疤痕樣的一個頑結。這些年,他之所以踏破鐵鞋苦苦尋找、關注著他所能遇到的一切“軍人連長”,就是為了能夠徹底開啟這個纏繞了他多年、痛苦了他多年、迷茫了他多年的心結。
可這麼多年了,他一無所獲,心上的頑結卻堅持不懈地在一天天長大。這就彷彿在舊創上又添了新疤,增生的不僅是痛苦,還有絕望。然而今天,在滿倉身上的意外發現,讓老根叔原本已經乾癟枯萎的希望,又宛如被風灌滿的航帆,重新堅挺鼓盪了起來……
唉!老根叔長嘆了口氣,在心裡說:但願這回真的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第五十五章 乞丐遇惡鬼
農曆八月的一個夜晚,牛村再次發生了一件令人惶恐不安的事情——
一個外來的乞丐被惡鬼掐了個半死!
那是月中的一個黃昏,一個蓬頭垢面的外來乞丐在村裡討了一些剩菜剩飯後,轉來轉去轉到了村頭倉庫門前。乞丐看較破的那一半倉庫的門虛掩著,便喜滋滋地走了進去,看樣子很慶幸能發現這樣的一個棲身之地。
乞丐在倉庫裡狼吞虎嚥地把要來的食物消滅了個精光,然後一抹嘴巴,心滿意足地和衣躺在一塊木板上,不消一刻鐘,便發出了響亮的鼾聲。
夜色在乞丐的鼾聲中一點點濃重下來。雖是月中了,可這個夜晚並不晴朗,厚厚的雲彩像誰不小心潑多了的墨,或黛青、或炭黑、或深棕,一塊一塊地連成了片。大約九點多鐘的時候,月亮在厚厚的雲層後翻山越嶺般探出頭來時,牛村已遠離了繁忙的喧囂,正在河邊湧進的霧中迷離著一種舒心的氤氳。
月光漸漸明朗起來的時候,霧也在慢慢散去。整個牛村很快被淹沒在如水的月光中。
突然,一聲“媽呀”的聲音突然響起,在寂靜的夜晚聽著格外清晰。
聲音驚悚而恐怖,聲音過後,便是一陣奔跑和掙扎的響動,接著又是一聲“有鬼啊,救命啊——”,再接著,聲音嘎然而止,一切好像又恢復了平靜。
喊聲驚動的第一個人,便是滿倉。因為喊聲就在他的隔壁——那半截一直閒置著的破舊倉庫。
滿倉有些膽突,謝三娘去世後,寬寬就去了場部爺爺奶奶家,剩下滿倉自己守著個大房子,深更半夜的又聽到這��說暮艟壬��蹌懿緩ε攏�
滿倉撲稜從床上坐起來,支楞著耳朵細聽著,臉色在透窗而入的月光中顯得異常的不安和煞白。
滿倉先是聽到喊聲在隔壁屋裡發出,然後聽到“哐”的一聲門響,一個人和喊聲一起從屋裡滾了出來,再然後,就是所有的聲音都嘎然而止,周圍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滿倉的頭髮豎了起來,他猜想肯定是有什麼人死掉了。他猶豫再三,哆哆嗦嗦地摸到牆上燈的開關。
燈亮了,滿倉找到手電,戰戰兢兢地透過窗戶向隔壁半截倉庫的門前照去。這一照,滿倉倒吸一口冷氣,手中的手電筒險些丟掉在地。但見窗外的月光下,一個看不出形狀的東西正倒在地上,黑乎乎地被月光拉得好長。
但滿倉知道,那一定是一個人!
想起剛才“有鬼啊,救命啊!”的喊聲,他猜想這個人一定是遇到了什麼襲擊。
真的是遇到了鬼?滿倉極力控制著自己不斷打顫的雙腿,穩了穩心神,想:不管是遇到了什麼,救人總是最重要的。再說,這世上哪有什麼鬼,一定是有人在裝鬼!即使真的有鬼,鬼不是怕燈怕亮光嗎?自己手裡有電筒怕什麼?
滿倉這樣安慰鼓勵著自己,一點點向門口挪去,一點點推開了門,一點點走了出去。
可滿倉剛剛跨出門檻,就嚇得“媽呀”一聲大叫著,像一隻猴子般竄向了村莊深處。
原來,滿倉看到了一個黑影正站在那半截倉庫門口與他對視著,像在等待著他的出現似的。黑影長髮遮面,頭半垂著,煞白的臉在月光下泛著青白的光。黑影在無邊的月色下竟然沒有影子投在地上,似有似無的下肢兩側兩隻瘦而長的黑手五指張開地下垂著,恐怖得宛如兩隻鷹隼的爪子。
滿倉聽說過鬼是沒有影子的,全身倏地冒出一層冷汗。鬼!他心裡本能地冒出一個字,下意識地狂奔起來。可儘管他傾盡全力努力調動著他的雙腿,可轉了筋的腿肚子還是像綁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