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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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水仙花的鞋匠(3)
拿了男兵那裡換來的三號解放鞋,跑到老伯的鞋攤前頭。
“你試試。”鞋伸到老伯臉跟前。
老伯把鞋子放在腳底比了一下,正好。
一個皮蛋啊!
老伯把鞋放在鼻尖底下聞了一下:“膠鞋很香的,不過我不要。”
我跟人家賭了一個皮蛋呢。我說。
老伯就笑起來,把鞋放到了小木櫃裡。老伯的腳,一年四季穿著雨鞋。
再看到老伯是好幾天以後了。
老伯呆呆坐著。頭髮在海風裡一飄一飄的。
“他走了。”
“誰?”
“那個給我剃頭的,走了。”
“到哪裡去了?”
老伯朝天上指指。
“死啦?”前些日子還看到他在村子裡給人家的小孩剃滿月頭啊。
“走啦。頭天還好好的。早上看到,人就走了。”老伯抹鼻子抹得好響:“孤老頭,送終的都沒有。”
除了站在那裡,我也不知道該幹什麼。
“我老了,做不動了,要回家了。”老伯說。
才想起來,老伯不是這裡人。老遠地,只看到他挑著鞋擔子來,挑著鞋擔子走。
“你家在哪裡?家裡人多嗎?”
老伯指指別處。朝我搖搖手。
“解放軍同志,問你要一樣東西,行不行?就是包手的那個膠布。”
我到門診討了一大張膠布。
“多少錢?”
“不要錢。”
“不要錢就不要了。”
“那好,五分錢。”
老伯從抽屜裡拿出五分錢。我伸出手去接。老伯放到小木櫃上:“你不要接人家的錢,像討飯一樣,你要拿的。”想起老伯從來就把錢放到木櫃子裡。
我拿起五分錢。老伯突然說:“給你做一個把戲。”
他拿起鞋刀,把五分錢放在刀刃上,一轉,錢旋起來,在刀刃上跳舞:“五分錢。也是錢。”
老伯走了。
年三十晚上,我們當兵的會餐。每桌八個盤子,大家還可以喝點酒。我看著窗戶外頭,榕樹的氣根上繫著一些紅布條。那是老百姓守歲用的。氣根下空空的,老伯好久沒來了。抿了一口酒,鼻子辣得發酸。
初一早上。
醒來,被香氣包圍著。
水仙開了,只幾朵。白得乾淨,金得不媚。一隻鳥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