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夜已然深了,蕭逸忽然前來,白芷只覺得臉上發燙。將被子給桃花掖好,輕手輕腳的起了身,撤了栓,開門問道:“你這冤家,大半夜的不睡覺,到我這裡來做什麼?”
他穿了一身月白長衫,月光給他鍍上了一層銀邊,襯得身材瘦高,卻也是頎碩。他只是笑了笑,一邊抱了白芷,一邊含笑道:“你不想我?”
“誰想你?”白芷聞見他身上馥郁的檀香,其中卻還夾雜著一分說不出的腥味,頓時蹙了蹙眉,低聲道:“你受傷了?”
“沒有。”蕭逸輕聲笑道,聲音有些無力,啄了啄她的額,“阿芷,陪我演場戲。”
白芷輕輕的答應著,還是點燃了蠟燭,見他手臂的動作有些僵硬,料想是傷在了小臂,頓時蹙了蹙眉:“真的受傷了?”
“沒有,是我自己弄傷的。”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今夜必然不太平,你且候著,只怕……”他說到這裡,熄了燈,攬了白芷躺在床上,後者不明所以,還是隨他去了:“怎了?”
“無事,只是做戲總要做足了,你別怕,我真的沒事。”蕭逸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很是冷靜,白芷不免一笑,朝他懷中鑽了鑽:“你在,我就不怕。”剛說完,身邊的桃花又蹭了蹭自己的手臂,還是睡得香香的,“我可與你說,若是孩子醒了,一會子你就自己哄去,我可要睡覺。”
蕭逸也不回答,兩人這樣靜靜的躺了一會兒,就聽見垂花門外“啪”的響了一聲,蕭逸頓時拉起白芷,一手點了燈,朗聲叫道:“來人!有刺客!”
這變故來得太快,白芷也不知道什麼意思,只是見他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滲血,也就拿了藥箱來。院中被攪動了起來,從垂花門一直傳進來,聲音愈發緊了:“有刺客!來人!抓刺客啊!”
院中一時如同一瓢冷水進了熱油,瞬間炸開了鍋。還未等白芷反應過來,又聽見一聲聲高呼從外面傳進來:“上官大人來了!”
白芷微微蹙了蹙眉,心思早已千迴百轉,看著一群家丁衝了進來,眼見白芷還穿著寢衣,紛紛低下頭去不看,管家更是腦門上冷汗都出來了:“大人,刺客在哪裡?”
這動靜實在太大,桃花原本剛睡熟被吵醒了,此時正裹在床上嗚咽。白芷忙抱了孩子安撫,斥道:“你問我我問誰去?沒瞧見都受了傷麼?你們若是再來遲半步,只怕我們這一屋子人都死絕了!”
“夫人息怒,小的們也是不得已。”管家忙打千道,又看了一眼外面,這才輕聲說,“上官大人來了。”
“哦,上官大人來了?”一聽上官宏的名字,白芷冷笑起來,“上官大人大半夜的不睡覺,專門兒到下官府上來突擊?”又喚了乳母來,將桃花交給她,這才轉身罵道:“這刺客剛來,上官大人也來了,這是什麼道理?”
一時眾人哪裡敢接話,紛紛噤聲不語。白芷取了一件外衫披在身上,這才說:“叫他自個兒去守著,沒有主人家都傷著了還要去接著他的道理。”
一眾人忙應聲去了,蕭逸則是坐在桌前,忍笑道:“沒想到阿芷還頗有些馭下的手段。”
“你也不去打聽打聽。”白芷取了白藥給蕭逸敷上,又給他纏了幾圈,“往日在鄞縣縣令府上,人人都說品玉是個菩薩,並不像我,冷心冷肺,不給人打半點圓場,除非這事要將我自己給摘進去了,我才會說些好話。”
“阿芷有阿芷的好處。”蕭逸微笑道,“品玉是個好人,阿芷卻也不差。”又因為藥性,他蹙了蹙眉,還是忍住了,對白芷一笑,“你可明白我什麼意思?”
“明白了,一會子,就讓上官宏吃不了兜著走!”白芷一笑,“大半夜的跑到別人家去,不是趕著告訴別人我來做壞事了?”給蕭逸包紮好傷口,又給他穿了衣,白芷這才重新給自己梳了妝,轉頭笑道:“我好歹也在倪家那女兒跟前當了差,今日我來給你學學她素日裡的樣子。上官宏真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被誠國公府上下捧在手心裡的白芷不成!”
*
兩人一路出了門,直直的往正堂去了。一到正堂,上官航坐在主位,正在品茶,見蕭逸和白芷出來,這才笑道:“蕭大人,喬遷新居,可還住得習慣?”
蕭逸和白芷交換了一個眼神後,這才笑盈盈的問道:“上官大人深夜來此,就是為了問蕭某住得是否習慣?”也不等上官宏回答,他攏了攏袖口:“也不習慣,睡夢之中便給人刺了一刀,若不是我素來淺眠,只怕如今命都交代了。”
“哦?”上官宏面露訝異之色,“蕭大人給人刺了一刀?怎的夫人……蕭大人彼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