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佩兒如此,白芷心中跟明鏡似的。只將手中的手帕握得更緊了些:“罷了罷了,我不與你說這些了,這事我今日只當沒有發生過,你自己好自為之。你要報仇,可以,別給人當了槍使,倒是你死了倒是乾淨,別人才是贏家呢。”
佩兒也不說話,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了。白芷看著她的背影,忽然就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多傻的女孩?以為只要能為白家報仇,那麼就算是賠上自己的性命也是沒有什麼要緊的。可惜卻忘了一件事,父母雙親那樣哀求別人,為的不是報仇,而是讓自己和兩個哥哥活下去。
尋了個僻靜處,白芷從懷中取出火摺子來,將那手帕點燃了,夜色中火光乍起,便聽見品玉的聲音:“誰在哪裡?”
白芷答道:“是我。”又趕緊迎了出去,“品玉姐姐,怎的不睡了?”
“我睡不著了。”品玉笑道,又朝著火光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在做什麼?”
白芷也不瞞她,將事情和盤托出,見品玉暗了神色,也是一笑:“許是她一時糊塗,只求莫要牽累你我二人便是了。”
品玉嘆了一聲:“夫人性情如此,怨不得旁人恨她,我們也不能做什麼。”又拉著白芷的手,“你聽我說,我在夫人身邊伺候久了,更是陷在了這府上,可是你不是,來日若是有福氣,夫人開恩放了你的賣身契,那可是有大造化的。”
“多謝姐姐吉言。”白芷輕輕說,又想到自己的仇,皇帝當日下了命令,即便自己能被放了賣身契,即便有人家不嫌棄自己,但一旦有心去查,必然是能夠查得到一些蛛絲馬跡的。倒時候,可是難逃一死!
想到這裡,白芷忽又說:“姐姐,我問你一事。這鄞縣之中,可是有一戶人家姓蕭?”
“你這話奇怪,這姓蕭的千千萬萬不是?”品玉笑彎了眼,攜了白芷朝正屋走去,“不過要說這鄞縣之中,有一戶蕭家,便是老爺和夫人也得給面子的。這蕭家世世代代都在鄞縣,不僅威望高,更是富貴得很,我雖未見過,但聽夫人的意思,只怕不比倪家的財力遜色。”見白芷聽得仔細,也是戳她腦門,“原來打了這個主意,我還以為你為何要問呢。蕭家老爺是早早的就沒了,家業原本該是蕭家那獨苗的,可惜這大公子早年就出去遊學去了,如今近十年的光景也不見回來。現在是蕭家的二老爺管著呢。”
“我不過上次聽見人說,這才隨口一問,怎成了你打趣我的話了?”白芷自然有盤算,面上還是微微笑著。剛到正屋,就聽見裡面跟被攪動起來一樣,還有倪氏一疊聲的叫喚,兩人趕緊進去,又被倪氏啐了一口:“你二人都是死了不成?叫了那樣多次也不曾來!”兩女低頭認錯,又是一番端湯送藥。
足足折騰到了第二日寅時,小姐兒的燒才退了下來。整個正院裡的人是累得夠嗆,倪氏抱著被折騰得沒了力氣的小姐兒親了又親,這才打發人去了。
白芷也是累壞了,躺上了床就睡了去,也不知道睡到了幾時,這才起身倒了一杯水喝。只是一杯水還沒吃完,就有人敲門敲得震天響,唬得白芷趕緊去開門,見一個年歲尚小的姑娘立在外面,滿臉的焦急:“白芷,品玉姐姐叫我來告訴你,趕緊去正院,夫人如今惱得厲害,要殺人了!”
*
等到白芷到了正院的時候,才見品玉守在院門。見白芷來了,品玉趕緊迎了上來:“來遲了,已然救不得了。”
“出了什麼事?連你都勸不住麼?”白芷看著品玉,見她也是心酸,也不肯再說下去,只問道,“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夫人怎麼說殺就殺佩兒了。”
“方才蔡嬤嬤進來,說是在府上發現了些東西,呈給夫人了。誰想是昨兒個那手帕!偏偏你我都缺了心眼,竟然沒發現那帕子沒有燒完!那上面還有些汙漬,被還在給小姐兒診脈的老大夫瞧了,說是水痘的膿水,給人沾了只怕要出事。後來便查到佩兒身上去了。”品玉狠狠咬了咬牙,“這正院裡,除了小姐兒之外,誰沒有發過痘?擺明了是要害小姐兒,夫人尖刻潑辣善妒,這些都不假,可是她心疼小姐兒的心跟世上母親都一樣的,我哪裡勸得住?”
“她知道我素來跟這些小丫鬟為善,現在也不肯信我,否則我哪裡出得來?”品玉道,“莫說這樣多了,先與我進去吧。”
正院之中還瀰漫著一股腥甜味,而院中還殘留著星星點點的血跡,蔡嬤嬤已經領了人在往地上潑水了。見白芷來,蔡嬤嬤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白芷姑娘,昨兒個夜中的好事,我可全瞧見了。”
白芷心中一驚:“嬤嬤……”
“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