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若是婢子狠著心腸,又只怕閒言碎語,說夫人強人所難……”
倪氏只是看她,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我往日竟不知道,你是個這樣玲瓏心的人。這樣就想摘乾淨了?”又往前走了幾步,下了臺階,“昨兒個紅杏將我衝撞得厲害,我原本就不願放過她。只是你麼,你和她交好一場,你來審她,想必比我來審她更讓她心服口服。”
白芷心中自有計較,倪氏為人尖刻,此事意在讓紅杏和自己反目。和紅杏反目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惡果,但在這府上,若是因為紅杏之事開罪了倪氏,那才是再沒有活路了。況且以倪氏的為人,就算今日說了怎麼懲治紅杏,也難逃被她遷怒的厄運。
既然橫豎都是一死,那也至少得讓自己想要的結果出現,那才能死!
“夫人有此意,婢子也是明白的。”白芷說罷,見杏姨娘瞪著自己,慢慢說,“杏姨娘衝撞了夫人,理應受罰。只因婢子和杏姨娘本都是夫人身邊的丫鬟。弄成今日模樣,也是我二人忘了夫人管教之故。杏姨娘該罰,婢子卻因為私情而叫夫人顏面掃地,亦該罰。”
倪氏一身金晃晃的首飾在陽光下實在很晃眼,她笑道:“這樣說,你是要和紅杏一起受罰了?”
“是。”白芷低聲道,“婢子和杏姨娘交好一場,如今和她一道受罰,也算是我對得起這幾月的情誼了。我只求好好伺候夫人,再不做他想。”
白芷一番話那是真心實意的表忠心,倪氏慢慢踱步:“你想著她,她可從未想過你啊。白芷啊白芷,蔡嬤嬤昨日還和我說你是個好人兒,昨兒個紅杏去看你,你還與她拉開了距離,沒想到還是這樣看不透。”又冷笑,“你斷不乾淨,我來替你斷。往後若再叫我聽到你和這娼婦交好,休怪我不饒你!我身邊伺候的丫頭,怎能自甘墮落去和一個拎不清的娼婦為伍?”又一疊聲叫道,“來人,將白芷拉下去,打十板子,算是還了紅杏這娼婦幾月的恩情。”又低頭看著紅杏,“至於你,好好兒在這裡跪著就是了。白芷都看得明白的事,你看不透?休說我還活著,即便我死了,也輪不到你做什麼事!”
白芷頓時就被拉下去了,幾個粗使嬤嬤提了板子來,不覺品玉跟了出來,眾人忙給她見禮。品玉笑道:“我來傳話,夫人方才說了,她知道白芷是個拎得清的姑娘,這次不過是要給紅杏一個下馬威罷了。你們手輕些,她病還沒痊癒,你們不知道輕重,若是給打死了,仔細夫人扒了你們的皮。”又輕輕跟白芷說,“今日夫人的話你可聽到了,你也是個聰明的,跟紅杏劃清了界限,夫人雖是咄咄逼人,卻從不苛待下面的人,往後可再不要管有些人的腌臢事了。”
白芷點頭稱是,默默地咬緊了牙關。今日倪氏肯說替她斷的話,也就是信了她表忠心的話,既然如此,這十板子打得也值!只是以紅杏為人,若是如此輕易的就放過自己,未免才是奇怪!
*
幾個粗使嬤嬤得了品玉的話,板子都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的,等到捱過了板子,也就只是皮肉有幾分痛而已,並沒有什麼真的傷害,白芷只回了屋中,一覺睡到了傍晚,因覺得餓了,這才起身。
剛吃了一碗稀粥,便聽見敲門聲,見品玉站在門外,忙露出笑容來:“品玉姐姐。”
品玉一邊進門一邊將食盒放下:“你今日也是聰明,將這線和紅杏劃乾淨了,我這才來看看你。那幾個嬤嬤都是明白的,也不會下了狠手。”又將幾碟爽口小菜擺出來,“不過你今日走了之後,紅杏在烈日下曬了幾個時辰,生生的暈過去了,我和蔡嬤嬤將她送回去之時,只聽了胡言亂語。說什麼‘我肯和你平起平坐,一起伺候老爺,你竟然還這樣害我’。”她說到這裡,頓了頓,一雙眼睛看著白芷,“你沒有與我說實話是不是?”
白芷佯作大驚,抿了抿唇:“她、她怎能這樣害我?”又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大哭起來,“她竟然這樣害我?!我原本顧著她的臉面,怕她給夫人遷怒了,故此才與姐姐說她那日什麼都沒有說,如今她怎能這樣中傷於我?”又拉著品玉哭道,“姐姐救我,昨日她來看我,原本就是為了這事,說是老爺看上了我,要我去做妾。我有哪裡有這個心思,卻也不好回絕,只與她說等我病癒了再與她答覆,誰成想她竟然將我說得這樣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