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呵責我了。”她說到這裡,抬頭看著他,笑得如同得了糖果的幼子,“誒,你會呵責我麼?”
“不會。”蕭逸撫著她的發,“我怎捨得呵責你?”
白芷閉了眼,好像要歪一會兒,蕭逸無奈之下,只得請李施夷扶住她。白芷靠在李施夷懷中,還輕輕笑了笑:“施夷,我大哥很惦念你呢……”
“我也很惦念松哥啊。”李施夷說到這裡,伸手抹了臉上潸然而下的淚,“阿芷,別說了,別說了……”
眾人一時靜默,又聽亭外一陣急切的跑步聲來。夏侯傑起身,見一個男子快步進來,頓時肅斂了神色:“長史大人,出了什麼事?”
“方才京中傳來訊息,說是皇上病重了。”長史臉色十分難看,重重嘆了一聲,“你說這事邪不邪門?原本皇上身子就不好,如今倒是成了這樣。”
“皇上縱情聲色,不注重保養,如何能夠好?”夏侯傑神色中淨是冷漠,“難道是太醫用了虎狼之藥,或者……”
“夏侯將軍慎言,你我之間也有些交情,我敬你是縱橫沙場的悍將,你方才的話,我只當沒有聽到。”長史嘆道,又見涼亭中眾人,上了涼亭,“原來博陵侯也在此。”
沈昭笑道:“京中是出了什麼事?我久不在京城,煩請長史詳述一二。”
“唉,原本皇上身子就抱恙,前些日子害了風寒,本就嚴重幾分。誰知道今日又成了這樣,說是太醫院正施針才將皇上扎醒了。”長史嘆道,沈昭又笑道:“長史莫急,坐下邊吃邊說就是了。”
“不敢不敢。”長史拱手道,“州府裡還有公事等著料理。”又接著方才的說,“原本好好兒的,眾人也都說皇上身子日漸康復,也算是有轉機。可是誰成想,今日嶺南一封八百里加急文書傳到了京城。說是嶺南平民造/反了,那一路勢如破竹,只打到了城門下。將當地刺史嚇得不行,當即就要派兵去鎮壓。”
“只知報上亂民眾多,卻也從不想想為何會有如此多的亂民!”沈昭咬緊了牙,“不給活路,別人為何不能造/反?我原以為皇上也不過是被上官宏矇蔽了雙眼,如今卻也明白了。上官宏協天子令諸侯不假,但皇上本身也就只知享樂,全然不管民生。”
“侯爺可輕點,心中知道就好了,可千萬別說出來。”長史慌忙制止,又說,“這暴民鎮壓也就鎮壓了,咱們雖是心中憤憤,卻遠隔萬水千山,也無能為力。只是這邪門就在這裡,還沒等到刺史使動軍隊呢,就發現軍隊裡出了怪事。”
“什麼怪事?”沈昭忙追問,長史正欲再說,蕭逸蹙眉道:“難道軍營裡眾人都死了不成?”
“嘿,這位公子如何得知?”長史嘆道,“正是其中兵士全數都死了。堂堂州府麾下軍營,幾乎無人倖免,盡數被人下毒,全部毒發而亡。”
“不過流民罷了,竟然能下毒下到軍營之中?”夏侯傑也是瞠目結舌,“此事可謂是匪夷所思!”
“可不是麼,現在圍了州城,只怕要殺進去了。刺史根本沒有法子,只好上報朝廷,要朝廷派兵鎮壓。”長史嘆道,“這樣的事,皇上心中怎能不憋火,又全權交給上官宏了。咱們這位上官大人,如今可是權勢滔天,哪裡會管下面百姓的死活?聽說前些日子,他上官宏過一個生日,三天三夜不曾撤席,足足殺了近千頭生豬啊。不說旁地方,便是往日十分富庶的桐縣,如今也是民不聊生,有這錢慶生,也不知道花一些出來接濟百姓。”
白芷吃了酒,如今酒意上頭,昏昏沉沉的靠在李施夷懷中,又覺得她好像在顫抖,迷迷糊糊的抬頭,輕聲道:“施夷,你是怎麼了?”
“阿芷,阿芷別睡了。”李施夷看著她,趕緊將她搖醒,急道,“你聽到了麼?是嶺南啊,嶺南州府的軍營,其中兵士被盡數毒死了,阿芷!”
白芷原本昏沉,一聽這話,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脫口道:“你說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