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然是燕州的地界了,再穿過冀州、靈州兩處,便徹底到了京城地界。只是這秋雨纏綿不絕,讓人心中莫名的沉重起來。
抱著手爐坐在車中,白芷微微掀起了車簾,幾絲清涼的雨滴灑在了臉上,放了車簾,她這才長長的嘆了一聲:“秋陰不散霜飛晚。”
聽她這有幾分哀怨的聲音,蕭逸一面露出一個笑容來,一面順手探向她手中的手爐,見手爐溫溫的,就將自己的給了她,“女兒家受涼,用我這個。”
“哪裡有那樣金貴?如今還只是秋日呢,到了冬日豈不是要裹成粽子?”白芷雖是如此說,但還是接了蕭逸的手爐,“我猜如今,上官宏已然發覺大軍之中有異了,只是現如今,想要找咱們,也找不到了。”
“以咱們如今的腳程,只怕還有七八日方能到冀州地界。夏侯兄已同副將約定,咱們在桐縣會和。如今雖不知大軍究竟行至何處,但大軍人數眾多,腳程應當比咱們慢上許多。”蕭逸搖了搖摺扇,“上官宏此人為人剛愎,就算帳下有謀士與他提起此事,他也未必會聽。”
白芷沉悶的應了一聲,旋即看向了蕭逸的眼睛:“我有一事十分的不解,你能告訴我麼?”
“你我之間,不說這些。”見她微微蹙眉的樣子,蕭逸咧開一個笑容笑容,伸手將她攬在懷中,淺淺的啄了啄她的額,“只是我若是說了,阿芷得給我一些彩頭才是。”
“別鬧,我有好些事與你說。”白芷掙扎了幾次無果後,也就隨他去了,靠在他懷中,蕭逸笑道:“你有什麼話與我說?”
白芷搖頭賭氣,靜默半晌這才悶悶的問:“侯爺是不是想對當今皇上取而代之?”
蕭逸“呵”一聲笑出來,低頭看著她:“阿芷何出此言?”見白芷不理他,忙笑道:“罷了罷了,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若是叫你惱了我,我才是得不償失。”他說到這裡,歇了歇,將白芷抱得更緊,“所謂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有些位置還是能者居之的,如今大熙成了這樣子,但凡皇上肯有半點建樹之心,上官宏也不至於狂妄成了現在的樣子。”
白芷歪著頭笑道:“若是侯爺真有這個意思,那你便是從龍開國之功。只是若敗了,便是死無葬身之地,你可明白我的話?”
“正是此理,咱們回京之後,才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惡戰。”他低頭看著白芷,眉眼裡淨是促狹的笑意,“既然我說了,阿芷可得給我彩頭了。”
白芷心中原本就有事,一聽他這樣說,臉上頓時發紅,下意識抽離他的懷抱:“你又要欺我……”
“我捨不得欺你。”他說罷,俯下身來,將白芷抵在自己和車壁之間,用鼻尖輕輕蹭著她的,“我可得取我的彩頭了。”
“你也就只能拿捏我。”白芷啐了一聲,蕭逸眯眼笑道:“算來阿芷也有十五歲了,可以嫁人了。”他說到這裡,笑道:“看著我,阿芷看著我。”
他聲音低沉動聽,好像有一股魔力,白芷原本因為羞怯眯著眼,聽他這話,還是乖乖的看著他。後者眯著眼笑起來:“不知小生可入得白姑娘的眼?”
白芷啐了一聲:“嫁人也不嫁你,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這話倒是,兔子自然是不吃窩邊草的。”蕭逸話中似有嘆惋之意,不等白芷說話,又俯身啄了啄她的唇,“可惜可沒人說送到嘴邊的肥肉不吃的。你未嫁我未娶,怎的不嫁我?”他說到這裡,又含住她的唇,好像要將其吞入腹中一般。
白芷臉上燒得厲害,掙扎著逃開他的唇舌,這才重重的喘了幾聲:“我就曉得,你就是個得寸進尺的狂徒。”見他過來,只往後縮了縮,賭氣道:“你再欺我,我就讓二哥一把藥毒死你,一了百了了。”
“你捨得我?”蕭逸笑吟吟的,又坐在她身邊,“如今就你我二人,親厚一些又有何妨?況我又並非不知你的心思。”
白芷臊得厲害,也不抗拒坐在他身邊。只是他身上馥郁的檀香味讓她臉上彷彿燒了起來一樣,蕭逸佯作不解,只握了握她的手:“你是怎了?”
白芷癟著嘴,根本不理他,靜默了半晌,這才說:“我有話與你說,不知你願不願意聽?”
“阿芷若是願說,我便願聽。”蕭逸撫了撫她的發,“有什麼與我說?”
白芷臉上愈發燙了:“我前幾日同施夷說話,我想著,她看起來那樣柔弱,但實際卻比我通透多了。人嘛,這輩子總要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想留住什麼。”她說到這裡,已有些不敢去看蕭逸,“我……你也知道我家中遭逢鉅變,我不敢再信任何人了,可是我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