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鏡還在那裡轉圈兒找。
我知道他是在找那支被他扔掉的鋼筆。我看得出來,那支鋼筆對他很重要。從他和我認識以來對我說的那些話和他扔那支筆時猶豫的樣子裡,我基本上可以推測出,這個鋼筆也許就是那個他死去的愛人送的。
他們之間究竟有怎樣的故事我不得而知,不過我想他們一定深深愛過。那個人刻進了他的骨子裡,他連他留下的東西都放不下。
本來我想幫他找,可心裡莫明其妙有點悶得慌,可能是這裡空氣太稀薄,我有點難受。
小花顯然是不想再在這裡耗時間了,我怕他一著急又出言不遜,只能硬著頭皮上去勸黑眼鏡:“找不到就先算了吧,我們還有急事。這裡人跡罕至,鋼筆在這裡不會丟,我們有時間再回來找。”
他聽了我的話,直起腰來,有些苦澀地一笑,“果然麼,越喜歡什麼就越不能帶在身邊。”他好像是馬上感到自己失態了,隨即扭頭對我笑,“走吧小三爺,再在這裡待下去你身體吃不消。”
原來他還惦記著我撐不住,又想起他剛才為我擋雨,我不得不承認我有點小感動。我也對他一笑,走吧走吧。
我們很快就把雷雨過後的善後工作安排好。
我和阿寧以及小花進藏骨溝安排宿營,胖子和黑眼鏡去找跑丟的牛馬。這麼安排也是因為我們全被淋溼了,再不生個火把衣服烤乾會生病。而胖子和黑眼鏡這對臭魚爛蝦身體壯得跟牛似的,把衣服隨便擠擠水就能頂一陣。
我們在溝裡走了大概四分之一路程,最終還是決定在幾棵枯樹下紮營。
*這裡地形過於狹窄,兩側都是如刀削斧切般的絕壁,抬頭仰望,只有一線天空。溝內到處都是亂石雜草,其間果然有無數殘骨,最多的是一些牛角和山羊角。*
小花很快就生好了火,還用一些樹枝和繩子搭起一個簡易的架子給我們烤衣服。可馬上我就覺得尷尬。我和小花都是大老爺們兒,要我和他兩個人,直接脫了衣服烤,裡面的衣服薄一定很快就能烤乾,穿上再烤外面的衣服,妥妥的。可我們旁邊還有個阿寧,她再兇悍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女的,這要是脫衣服,就是耍流氓。
還是小花利落,直接把外面的衣服褲子脫了搭上去烤,穿一層單衣坐火堆邊,把自己當衣服架子烤。我想這也行,就是難受一點,烤乾了就好了。於是跟他一樣。阿寧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脫了外衣外褲。
然後我們三個就都穿一身薄薄的衣服在篝火邊坐著,雖然火燒得旺但還是覺得有點冷,但看他們倆鎮定自若的樣子,也不好意思抱怨,只能儘量往火那邊靠。
小花心細,大概是看出我冷,就往我這邊靠了一點。兩個人身上都溼著,但靠在一起但還是覺得暖和不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對我一笑。
他還是那張美國人的臉,但眼神卻沒變,我一眼就能認出來。
身上衣服烤得半乾了,黑眼鏡和胖子才一前一後的回來。黑眼鏡把他們倆各自找回來的牛馬清點了一下,發現少了一匹馬,不過那匹馬背的東西不多,而且只是些帳篷,帳篷什麼的我們還有,所以也不算多大損失。
黑眼鏡把那些牛馬安頓好,就立刻朝我們這邊過來。他徑直往我和小花中間一坐,把我們倆分開了,然後馬上就脫衣服。
他再壯大概也會覺得冷,我看到他手指微微打顫。
“你還好吧?”我問。
他大概是嫌藏袍浸了水太重,早就在離開的時候就脫掉了,現在他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皮夾克。他一邊把這件皮夾克脫下,一邊笑著回答:“好著呢。”
他也就穿了件白色的單衣,隱約露出精健的胸膛,結實但不糾結的肌肉哪個男人看了都羨慕。我想起剛才他壓在我身上,胸膛緊緊貼著我的背,我都能感覺到他沉穩的心跳,當時覺得格外踏實。很快又想到上次我偷他地圖,他把我的手緊緊按在他胸口,心臟的搏動一下下打擊著我的手心。
想到這些我臉有點燙,正好這時候他看過來,戲謔的目光在我身上來回掃了一遍,我表更覺得無地自容,忙把眼睛挪開。
這時候胖子在對面嚷嚷的聲音化解了這場尷尬。
“我操淋了雨還出去溜一圈,胖爺我都要瘦十斤了!”
我不由笑,“瘦了還不好?”
“去,去,你懂什麼。胖爺這身叫神膘,你想要還沒呢。”他對黑眼鏡眉毛一挑,“四眼兒,你說是吧?”
胖子最喜歡給人取外號。我的名字沒少被他編排,天天喊我“天真”。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