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兒把手機開著錄音,邊開車邊聽男子講述,然後按他的要求把他送到了市公安局報案,並且也陪著做了一個見證口供。
下午三點多,她回到了記者站。
插上耳機,靜靜地聽了一遍錄音,她神情凝重地開始寫稿子了。
五點半臨近下班的時候,于濤回來了。
看到妮兒坐在辦公桌上敲電腦,于濤的腳步頓了頓,似乎想過去看看她在寫什麼,頓了片刻,還是直接進了他自己的辦公室。
過了一會兒,李慧走了過來,伏在她耳邊輕聲道:“妮兒,於站長讓你去他辦公室——”
妮兒心裡一愣,不知于濤找她有什麼吩咐?儲存了文件後,合上電腦,來到了于濤的辦公室。
于濤的辦公室收拾得很小資,清一色的原木沙發,鋪著地毯,飄窗上放著一套很不錯的音響,牆角邊是一個大CD架,上面擺滿了CD唱片。
于濤正一邊喝茶一邊聽著音樂,十分愜意。
妮兒來到他跟前,“於站長,你找我?”
“坐!”于濤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喝茶——”
妮兒猶豫了一下,坐了下來。
于濤瞟了她一眼,端起茶杯兀自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地說道:“今天去了哪兒?”
妮兒頓了頓,說:“高鐵站。”
于濤側過頭不敢相信地瞪著她,“高鐵站?你去那兒幹嘛了?”
“我去調查黑出租的事兒了——”
于濤頓時驚愕了!他盯著妮兒足足有半分鐘的時間沒回過神來!
妮兒被他的表情嚇壞了,一時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這是做錯了什麼?
“放棄!這是個不能捅的馬蜂窩!”于濤很嚴肅地盯著她說。
“為什麼?高鐵站的計程車那麼混亂,很野蠻地拉客宰客,今天還有司機還毆打旅客,為什麼不能寫?”妮兒不解地問道。
幼稚!于濤在心裡罵道。不過,他並沒有說出口,而是換了一種口氣說:“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讓你放棄就放棄,你剛來的一個小記者,就想捅破天嗎?是不是也不想在鳳洲呆了?”
妮兒被他訓得瞠目結舌!這麼大的問題都不能調查不能報道,那什麼樣的新聞能寫?難道只能寫官樣文章?
“讓你自己去找新聞,也不是什麼新聞都能寫。”于濤繼續說道,“鳳洲是個小地方,這裡的政治生態和其他的地方很不同,像高鐵站這樣的事情,你就是寫了,也是浪費時間,不可能刊發出來的。我這是為你好?明白嗎?”
妮兒咬著唇,一點兒也不明白。
“為什麼不能刊發出來?海城快報做過很多這樣的負面監督,為什麼鳳洲的不行?”妮兒固執地問道。
豬腦子!于濤又在心裡罵了她一句,難怪會被髮配到鳳洲來,看來真是隻有智商沒有情商。
“我無法回答你的十萬個為什麼——”于濤站很不高興地站起來說,“總之我讓你放棄你就放棄,別拿雞蛋碰石頭,這是最起碼的常識。明白嗎?”
妮兒一肚子的疑問,可於濤並不想讓她知道為什麼,妮兒也只好站起來,準備離開。
“等等——”于濤叫住了她,“文哥回來了,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
“哦——”妮兒點點頭,算是知道了。
于濤的意思很明確,這頓飯,是專門請文舟的,而不是給她接風,叫上她,也只不過是看在文舟的面子上。
說到底,她其實是絲毫不受于濤待見的一個新人。
也是,她一個遭發配的小記者,還想受到什麼樣的重視嗎?想到這裡,妮兒心裡自然有些難過。
從小到大,她哪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到哪兒她不是千金大小姐?誰見了她不是十二分的尊重?
不過,既然她選擇隱姓埋名南下,也做好了接受一切挑戰的準備。
只是,面對這樣的冷落,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心裡的委屈如滔滔洪水在翻騰。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妮兒神情落寞地坐下來。
李慧看出了她的心思,以為她是被于濤批評了不高興,走過來安慰道:“妮兒,別放心上,於站長就是這樣嘴不饒人的,其實他人還不錯。”
不錯?我可沒看出來。妮兒心裡想,高鐵站的事情不讓寫,明顯就是欺軟怕硬,這一點就有失一個新聞工作者的操守。他說不讓寫就不寫嗎?我偏要寫!哪怕是雞蛋碰石頭,我也要去碰一下!大不了捲鋪蓋回北京繼續過她的大小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