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讓我為他的成品圖製作底片,對此我十分感激。藝術真是令人陶醉。
它是一種興奮劑(sopperupper)。聽著:僅僅在三個星期以前,即一九九六年九月六日,喬和我的二十六幅作品在科羅拉多州丹佛市的一比一畫廊展出了。當地一個叫溫庫帕的小釀酒商為此還灌製了一批特別的啤酒。商標是我的自畫頭像。啤酒名叫“庫爾特酒鬼倒”。
你覺得這還不夠滑稽?試試這個:根據我的提議,這啤酒裡面加進了一點咖啡的味道。加入咖啡又有什麼了不起?其一,啤酒的味道真還不錯。另外,那又是為了對我的外公阿爾伯特·裡埃伯表示敬意。他也是個釀酒商,一九二○年的禁酒令終於使他破產。印第安納波利斯釀酒公司獲得一八八九年巴黎博覽會金獎,那酒的秘密配方就是咖啡!
叮兒——鈴!
丹佛那邊的這一切還不夠滑稽?好,告訴你溫庫帕釀酒公司的老闆和喬差不多年紀,名字叫約翰·希金魯帕。又怎麼樣?五十六年以前我在康奈爾大學學習化學專業時,參加了大學生聯誼會,同一個叫約翰·希金魯帕的人結為聯誼兄弟。
叮兒——鈴?
此人是他的兒子!我的聯誼兄弟在他兒子七歲時就去世了。對於老希金魯帕,我比他的親兒子瞭解得更多!我告訴這位年輕的丹佛釀酒公司老闆,他的父親同另一個德爾塔—阿普西隆會兄弟約翰·格克合夥,在聯誼會會舍二樓樓梯轉角利用一個大櫃子出售糖果、飲料和香菸。
他們為小鋪子正式命名為希金魯帕洛克店。而我們稱之為洛克魯帕希金店,或者帕金洛克希魯店,或者洛克希金魯帕店,等等。
不知煩惱的日子!我們覺得好像可以永遠活下去。
老啤酒裝進新瓶子。老笑話講給新人聽。
我給小約翰·希金魯帕講了一個他老爸講給我聽的玩笑。是這樣的:不管我在什麼地方,他老爸都可以問我:“你是海龜俱樂部的會員嗎?”凡聽到這個問題,我必須用最大的嗓門喊,“他媽的我當然是!”
反過來我也可以向他的老爸問同樣的問題。有時在一些特別嚴肅、特別神聖的場合,如在新加盟的聯誼兄弟的宣誓會上,我可以在他耳邊輕聲問:“你是海龜俱樂部的會員嗎?”他不得不用最大的嗓門吼著回答,“他媽的我當然是!”
第四十五章
還有一個老笑話:“你好,我的名字是斯波爾丁①。你一定玩過我的球了。”②但現在這個笑話沒什麼效果,因為斯波爾丁已不再是體育用品的主要生產商,就像裡埃伯金獎啤酒已不再是中西部受歡迎的消遣麻醉品,也就像馮內古特五金公司已不再是非常實用的耐用品生產、零售商一樣。
一些更加充滿活力的競爭對手將五金公司徹徹底底打垮了。一九一九年修訂的美利堅合眾國憲法第十八條,使印第安納波利斯的釀酒業全部倒閉。這一條款規定,任何生產、銷售、運輸酒精飲料,都是違法行為。
談到禁酒運動,印第安納波利斯的幽默家金·赫伯德③說,反正“比沒酒喝好”。直到一九三三年,酒精飲料才開禁。到那個時候,做私酒生意的阿爾·卡波恩已經擁有了芝加哥。遭謀殺的未來總統的父親,約瑟夫·肯尼迪,已經是個百萬富翁。
展出我和喬·佩特羅第三作品的丹佛藝術展開幕後第二天是個星期天。一大早,我從那邊最古老的一家名叫“牛津”的旅館房間裡醒來。我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如何到達,就好像昨夜沒被外公的啤酒灌得酩酊大醉似的。
我穿上衣服,朝外走去。人們還沒有起床,四周無人,也沒有移動的車輛。如果自由意志選擇此時此地闖入,我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也不會有人從我身上踩過。
當自由意志闖入的時候,最好的處境也許是在非洲扎伊爾雨林當個姆布蒂人,或者俾格米人①。
離我旅館二百碼的地方,過去曾是這座城市跳蕩的心臟,它的心房心室,而現在只剩下了軀殼。我指的是火車客車站。它建於一八八○年。現在每天只有兩班火車在那兒停站。
我本人是個老古董,仍然記得蒸汽機車雷聲般轟轟隆隆的音樂、哀鳴的汽笛、經過鐵軌接縫處車輪有節奏的嗒嗒聲,以及交岔道口由於多普勒②效應聽上去有起有落的警報鈴聲。
我也記得勞工鬥爭史。為了提高工資,為了得到尊重,為了更安全的工作條件,美國工人階級進行的第一次有效罷工,就是在鐵路上搞起來的。再接著,是同煤礦、制鐵廠、紡織廠等等產業的老闆進行的鬥爭。工人們為這樣的鬥爭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