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撓破頭皮也解決不了的麻煩,到了司馬煜手裡,就是這麼風輕雲淡——當然回家抱老婆什麼的,王琰就當沒聽到了。
“但是……殿下就這麼走了好嗎?”
“沒什麼不好。”司馬煜笑道,“軍功在我手裡沒用,何必跟阿胡、阿醜他們搶?而且一旦轉敗為勝,下一步是什麼?”
王琰想了想,道:“趁勝追擊……”他臉上一時也神往起來,“收復失地,能把胡人趕多遠就多遠。”
“一切都要趁機。”司馬煜說,“但如果我在,前線戰事決斷,他們要不要請示我?”
……如果請示,難免延誤戰機,如果不請示,又成了專行獨斷。何去何從,統兵將領們大概要愁白頭。而且兵力本來就少,要護衛司馬煜安全,勢必還要分兵。否則就只能讓司馬煜衝殺在前線——可他是太子,承國之重,容不得半點閃失。
這麼一想,司馬煜返回建鄴,反而是最優選擇了。
能不被功勳榮耀矇蔽,瞬間做出決斷……王琰也不得不佩服司馬煜的魄力和果決了。
“而且我也真覺得有些累了。”司馬煜伸了個懶腰,“回去大概還要養一陣子才能恢復元氣。別大病一場就好了。”他說,“我可不想硬撐著……”
75十全九美(二)
儘管一切已經準備周詳;但北秦軍的潰敗速度還是超出了司馬煜的預料——幾乎就在大軍起拔後撤之時,秦軍內部就已經亂了起來。南朝的降兵在佇列中大喊“北秦戰敗了”,而北秦軍就信以為真。前方還沒有交兵;後方就已經在逃命。
就像風過草偃,轉瞬之間漫山遍野都是丟盔棄甲的逃兵。
其不可思議之處,司馬煜身旁庾虔都以為是秦軍詐敗誘敵,勸司馬煜謹慎行事。
司馬煜自不會放過戰機,“自亂陣腳,便是詐敗又有何懼,”已經傳令下去,“殺過去!”
北府兵都是青州兗州南逃的難民,國仇家恨在身;便不在戰場上,見著胡人也恨不能撲上去咬兩口。此刻聽聞命令,立刻如狼似虎的紅著眼舉刀追砍去了。
這一去便再不可收拾。
綿延千里的戰場上,大逃殺開始。
北秦百萬大軍浩浩蕩蕩南下,用了三個月才全面鋪開。此時一夕之間就全面奔逃了兩百里地,堪稱神蹟。
這局面,不止司馬煜,連謝漣都沒有預料到。
謝漣雖沒料到,但應變極快。抓住戰機,直接生猛的追著秦帝的主力跑了整整一天半,五千人馬最後能跟上他行速的,不過八百人。這八百人就像尖刀般揮砍,究竟殺敵多少,自己都弄不清楚。秦帝被他殺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連停下喝口水的時間都不敢停留。還是慕容雋及時趕過來護駕,才稍稍歇了一口氣。
沒抓到秦帝,謝漣雖然很惋惜,卻也知道自己孤軍縱深,不可戀戰。打探到是慕容雋來了,自忖佔不到什麼便宜,利索的就回頭收整餘部去了。
當天夜裡,司馬煜帶著大軍追了上來,雙方會和,才終於有時間好好商量一下後續程序。
對於司馬煜回建鄴的事,謝漣也贊同。
眼下雖是全勝,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北秦在長安仍有四十萬大軍戍守,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拿下的。何況這一戰損耗的主要是氐人的軍力。大戰開始後,慕容鮮卑和姚羌就一直在觀望著,儲存實力。這兩部胡人比起氐人來,根基只深不淺。隨著戰線往北推進,深入到胡人經營多年的地盤上,局勢勢必越發險惡,不該是司馬煜衝殺在前的地方。
而眼下前線危機已經解決了,當務之急是保證後方局勢穩定,別在這檔口上出什麼岔子。
便問:“殿下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稍後部署完畢,我立刻就走。”司馬煜說。
這一次他就讓謝漣大吃一驚了。
“是建鄴出了什麼事嗎?”
“沒有。”司馬煜道,“是王琰。他懷疑有人要對我不利。”
王琰處事謹慎,他說懷疑,那基本上就是看出什麼苗頭了。
謝漣略想了想,道:“那更要謹慎了。我再挑五百人沿途護送,殿下還是等一夜,明日天明再動身。”
司馬煜望著南邊沉沉夜色,搖了搖頭,“我心裡總不安穩,實在等不及。”
謝漣瞭解司馬煜,知道他素來就不是個怕事的人,當不會因為捕風捉影的刺客,就嚇得望風而逃。他這麼急著回去,只怕還有旁的事。
然而司馬煜不說,他便也不多問。只道:“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