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瞬間握住的,只有一把虛無的空氣,只有,他還殘留在自己手心裡的,溫度。
她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像只蒼白的折翼蝴蝶,掉下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看著他對自己笑的那麼明媚妖嬈,卻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做不到攖。
“啊——”
一顆晶瑩滾燙的東西,從她眼中蓄出,再隨他一併,跌入谷底。
她嘶聲力竭的仰首嘶叫,彷彿那失去唯一伴侶的蒼狼,在仰天悲鳴償。
站在崖口的無常鬼面男子,將兩人這一幕幕的點點滴滴,全都看在了眼裡。
他的眼神很幽深,正如那崖下深沉而沒有見底的深淵,讓人看不透,也看不穿。
誰也不知道,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麼。
但見他躊躇片刻後,便彎下了腰,將僅剩下的那條被雲朵依傍的藤蔓,一點點拉了上來。
他拉的速度,是不緊不慢的。
所以,還在藤蔓上的雲朵,是有足夠的時間,做任何事。
但她什麼都沒有做。
沒有燕夙修所說的殉情,也沒有再歇斯底里。
就好像停留在藤蔓上的一隻蝸牛,突然安靜的沒有了任何的動靜。
只見她低垂著頭,還在望著燕夙修迅速跌落的沒了蹤影的方向,面無表情。
少頃,鬼面男子終將她拉到了崖上。
她軟軟的跌坐在那裡,毫無生氣。
鬼面男子見她這般模樣,幽深的眸子裡,淬了一抹火光,“難道你真的愛上他了。”
這森寒的口吻裡,語氣既帶著質疑,又帶著認定,還又帶著矛盾的否定。
很複雜,複雜的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同樣的問題,換來她同樣的沉默。
鬼面男子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他覺得自己的情緒快崩壞了,快要支撐不住了,便握了握兩側略有顫抖的雙拳,深吸了一口氣,轉過了身,就此離開。
沒有預期的喜悅,只有說不出的壓抑。
他不想繼續呆在這裡,這會讓他喘不過來氣。
可他卻不知道的是,當他轉身的那一刻,那一隻跌坐在地上的女子,卻抬了頭,正雙目赤紅的盯著他。
她幾乎是一躍而起,如同進入狂暴狀態的豹子,舉止一場矯健,直朝他的背脊撲了上去!
她手裡沒有了武器,在剛才她跳下懸崖,為了抓住藤蔓時,就此將匕首與短刀,遺落進了深淵。
她也沒有了什麼內力,剛才為了極力拉住燕夙修與她自己兩個人,僅有的最後一點兒,已經徹底的耗費一空。
她兩隻手都已經脫臼了,更沒有了傷人的本錢。
但她並沒有因此窩囊,也沒有退縮,就如被打成原型的獸,用最本能最原始的方式,進行她的反擊!
若是旁人見她這幅面目猙獰,雙目血紅的樣子,定會以為她瘋了。
而作為現場唯一的目擊者,無常鬼面的男子並沒有得幸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