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正中央,搭了一方露天的看臺。
朝南的看臺上,擺放一鎏金龍椅,但龍椅上的燕帝,現在卻並沒有端坐在那裡。
他老人家也不知是何時起了身,站到了看臺最前的圍欄前,雙手緊抓著欄杆,面目難掩激動的,望向策馬奔騰進入的人潮。
每個男人,都有一個在馬背上馳騁天下的美夢償。
尤其,是身為一國之主的帝王。
沒有一個帝王不想將萬里江山囊括進自己的手掌之中,不想一統天下。
時刻侍奉在燕帝左右的元烈公公,見燕帝如此,微微一笑,可眼睛裡,卻起了些蕭索。
皇上不過才五十而立,尚不算年老,內心還有著每個帝王都有的壯志雄心。
本還可以在戰場上,恣意的征戰幾場。
那馬革裹屍,殺伐鐵血的快意,對於一個從小在馬背上打天下的帝王而言,是何等的快活。
可偏偏,皇上的身子骨卻被折磨成了這般模樣,整整,像多老了十幾歲!
一個小太監勾著頭貓著腰,腳步無聲的悄悄走到了元烈的身側,“元總管……”
元烈恍惚的思緒被拉回,側目睨了小太監一眼。
小太監立刻直起腰,稍稍踮起了腳尖,湊到了元烈的耳畔,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元烈目光閃爍了起來,臉色有些不好。
燕帝但見駛入叢林的人潮已經快要看不見了,便興致缺缺的收回了視線,對其餘東西北方位三座看臺上的來使看客,笑呵呵的揚了揚手中的酒杯。
三座看臺上的貴賓和各國來使,也相繼朝燕帝客氣的回敬。
燕帝打算回自己的座位,沒想到剛一轉身,就把一側離自己不過六七步遠的,元烈正在跟小太監說悄悄話的畫面,給看在了眼裡。
元烈難看的臉色,燕帝自然也看見了,“是不是太子不安分?”
老人家這話這口吻,是相當的篤定。
自己兒子是個什麼脾性,他這個做父皇的,又怎麼可能會不瞭解?
只是他希望,向來不安分的太子,這一回所為的目的,並不又是因為那個薄家的四女。
想到這,燕帝嘆了口氣,單手負背,步伐略有沉重的往鎏金龍椅走去。
元烈對小太監揮了揮手,示意小太監退下,視線落在燕帝滿是憂慮的臉上。
元烈即刻跟隨上前,“陛下,太子殿下已經過來……”
“父皇,兒臣來遲。”
元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什麼大型動物四蹄落地的沉悶聲音,以及伴隨而來的,一聲鏗鏘有力的男子爽朗聲音打斷。
剛走到龍椅前,還沒轉身坐下的燕帝,聽到這聲音時,背脊一僵。
遂,燕帝猛地迴轉身軀,臉色鐵青的看向身後傳來聲音的來源處。
但見看臺前,一身白色錦衣的太子,正座駕在一頭身軀龐大,但身形十分優美的黑豹背上,正笑眯眯的對燕帝打著招呼揮著手。
周圍的看客及來使在看到太子修的座下不是寶馬良駒,而是豹子這等野性難馴兇猛殘忍的野獸,頓時,倒吸冷氣的倒吸冷氣,驚撥出聲的驚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