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大戶的大門向來都做的很宏觀,薄家這樣的世家大族,自然不會例外。
是以,此刻靈堂大門大敞,三人的目光很輕易的就將靈堂內的光景大多都盡收眼底。
不過,三人對靈堂的其它東西並不感興趣,就連那顯眼的棺槨,他們也未去看上一眼,而是把所有的視線,全都聚焦到了一個地方上,不,是一個人的身上攖。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偌大家宅的主人……當朝宰相,薄久夜償。
“父親,母親,女兒早說了吧,相公他是真心待女兒的。”
朝霞滿臉都是笑意,臉上甚至還像鍍上了一種很奪目,很令人羨慕的光芒,“莫說這些年來,女兒從未給相公生過一子半女,而相公卻從未提及或是做過娶妾的事情,就說他對我們朝家,哪裡不是處處的周到細緻?對我們歌弟,那更是視如己出,相公的身份畢竟放在那,但相公還是要在薄家給歌弟出殯辦喪,還親自為歌弟跪了整晚的靈柩,試問這世上,哪裡還找得出這樣的姑爺?”
朝母含笑點了點頭,眼睛裡卻有了淚光,“是啊,都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們霞兒過門也有快五年光景了吧?五年不長,但也不短,足以看透一個人的好壞了。”
說到這,朝母伸手將女兒朝霞的手握在了自己手裡,親暱的拍了拍其手背,“女兒啊,只要姑爺他是真的對你好,我們跟你爹,就真的可以放心了……”
朝霞回握自己母親的手,眼裡也泛了淚意,卻笑的很美,“母親只管放心,相公定不會薄待了女兒去的。”
“別的,你爹我就不說了,姑爺這幾年對我們朝家如何,那都是有目共睹的,你爹我心裡清楚,但有一件……”
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朝父,目光炯炯的還望著靈堂裡,那筆直跪在靈柩前的薄久夜,“那個女人,他預備如何。”
聞言,朝霞臉上的笑一滯,臉瞬間白了下去,嘴唇微微的顫抖著,“父親……昨兒您也瞧見也聽見了,相公他已經公然承認了四妹的身份,這就是在向我們保證,以後四妹僅僅只是薄家的四小姐,再也不會與相公……有旁的關係,不是?”
“哼,你們總以為女人是最瞭解男人的,可你們卻不知,只有男人才最瞭解男人。”
朝父哼笑一聲,雙手負在了背上,“昨天那朝家的繼女,你爹我也看見了,長得怎樣一副好皮囊你爹我就不評價了,畢竟這京裡,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兒,何況姑爺那樣位高權重的位置,什麼形形色色的女人沒見過。”
說到這,朝父頓了一下,然後扭頭看向了自己的女兒朝霞,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傻女兒,你怎麼就能忘了呢,這個女人卻有一點跟旁人不同,也是你所沒有的。”
朝霞倒吸一口冷氣,瞳孔驀地縮小,“眠……眠兒。”
很快,朝霞又變幻了臉色,神情篤定的搖頭,“不……不會的,現在眠兒已經被女兒完全教育成了自己的兒子,如今年歲大了,也懂事了,知道處處都為我這個母親鳴不平,暗地裡不知道有多少次將薄雲朵和她的弟弟整治的半死不活!這樣的眠兒是絕對背叛女兒的,只會把女兒認作他的娘!”
見自己女兒如此,朝父朝母面面相對,長嘆了一口氣。
“我的傻女兒啊,養母不及生母親,這樣的道理,難道你就不懂嗎?”
朝母緊緊拉住了自己女兒的手,苦口婆心的勸說,“眠兒終究是那個繼女身上掉下的肉,母子連心啊……即便你把眠兒如何視如己出的當成親兒子,他現在畢竟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很多事情都不懂。可若有朝一日懂事了,定會有起疑的一天,到時,眠兒一旦成了薄家的繼承人,又知道你一直都在欺騙他,知道你不過只是他的養母,倘若那個繼女屆時沒了也就罷了,若她還在,焉還有你的位置?”
朝霞被自己母親的話,一時說的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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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瑩回到隨雲院後,將薄久夜的話如數帶給了薄雲朵。
薄雲朵直截了當的做出了選擇,“不用了,不過是去請大夫,又不是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不需要派人保護。”
方瑩沒有多話,也沒有勸說,做著她一個奴才該有的本分,得了主子的話,便立刻退了下去。
趁著方瑩拿著信箋去找薄久夜的空閒,雲朵洗了臉,換了一身衣裳,是比較偏中性的颯爽打扮。
身穿依稀赤紅勁裝,錦緞的質地,樣式偏女性化,跟江湖上那些俠女穿的樣式差不多,腳上蹬著一雙黑色的鹿皮短靴,長髮高束頭頂,銀冠扣發,是乾淨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