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本來六皇子那邊的呼聲就已經很高了,要是這些中立派都開始倒向六皇子一黨了,那我們,我們豈不是要危矣了?”
這些隨在太子玉座後的大臣們,越說越是群臣激憤,聲音愈發的嘈雜,愈發的大了。
正右手託著腮,左手執起酒杯,朝正對面座位上的薄久夜舉杯的燕夙修,雙眼一眯,給了身側伺候酒水的孟非離一個眼色。
孟非離微微頷首,朝坐後的群臣,後退了過去。
很快,身後那些情緒高昂的聲音終於漸漸小了下去。
燕夙修對對面的薄久夜微微一笑,一仰頭,將酒水一口飲盡。
薄久夜也是面帶笑容,將青銅酒杯對在唇上,輕啜了一口。
兩人中間,間距的並不是很遠,只是一條半丈之寬有餘的猩紅地毯而已。
此次安排的座次,兩人更雷同的是,不僅僅是相坐在了彼此的對面,且兩人座位離皇帝龍椅的位置,都隔了很遠。
其中間,不是安插了旁的皇子公孫,就是那排了朝中其餘的貴臣。
這要是在以前,是很少會發生的事情。
因為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就連三國其它的使臣也清楚,宰相薄久夜與太子燕夙修,那一個是燕帝最寵信的重臣,一個是燕帝最寵愛的皇子。
雖然雙方實力用處懸殊較大,但在燕帝那裡,這兩人可謂就是燕帝的左膀右臂,缺了誰都不行。
然而就是這麼奇妙,兩個人最近卻都相繼失寵了。
一個是好心辦好事,頂了京都瘟疫這件事,卻攤上了功高蓋主之嫌,呼聲在百姓那裡,幾乎都已經聽不見了對燕帝的尊崇,更倒黴的是,交友不慎教徒不嚴,惹了一身騒,幾乎是從雲端跌進了深谷裡。
而另一個,那完全就是自己作,燕帝尚還健在,卻仗著燕帝的寵愛,居然越權管轄大臣,並且在沒有三司會審,沒有在皇帝的應允下,就治了堂堂二品大臣的罪,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其心可誅。
這不,同是天涯淪落人,曾經兩個在燕帝身邊紅極一時的大紅人,現在卻是被燕帝跟流放似地安排的遠遠的,幾乎已經是在兩排座次的末尾了,兩人根本連話都插不上了。
比起其它大臣皇子那裡的門庭若市熱鬧非凡,兩人這裡,簡直是門可羅雀冷冷清清。
當然,如果排除掉兩人身後那一干吵鬧不休的同道臣子的話。
然而最讓人費解的是,那些‘奴臣’都已經吵開了,身為兩個當事人,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該喝酒的喝酒,該吃肉的吃肉,該欣賞歌舞的欣賞歌舞,該笑的依舊笑的如沐春風。
當真是半點也沒有被冷落失寵,該有的樣子。
除了兩人的臉色都有些莫名相同的蒼白之外,幾乎完全還能用紅光滿面四個字,來形容兩人現在的模樣。
雖說彼時兩人看似果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還舉杯邀酒,就像末路英雄惺惺相惜一樣,但是兩方人可都沒忘,就在將近一個月前,兩人還互相挖坑陰過對方。
一個是京城瘟疫,一個是白城水患。
孟非離制止完了己方人安靜下來以後,悄悄又回到了太子的身邊。
“爺,出事了。”
孟非離的臉上出了一層薄汗,雖然看似笑容滿面,可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笑容有些僵硬。
燕夙修心不在焉的目光,漫不經心的掃視著薄久夜身後,那些薄家家眷要坐的位置,空了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