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了一間民宅,狂風四起,電閃雷鳴,瓢潑大雨頃刻而至。
“還真被你猜中了,以後叫你何半仙得了。”顧舟覺得氣氛太凝滯,特意帶了些笑意調節一下。
禾苗扯起唇角,皮笑肉不笑。
黑布遮擋好門窗,地上鋪好白布,點亮燈燭,取出白骨,開始拼湊。
強烈的腐臭味道撲鼻而來,幾個住在此地的酈國斥候都皺起了眉頭,各自用大棗塞住鼻腔,尋找香料燻避屍臭。
禾苗沉著地拼湊白骨,閉上眼睛描摹回憶何蓑衣的音容笑貌,最終那張臉與面前的白骨重合,微翹的唇角變成了面前這張因痛苦而大張著的嘴。
她閉上眼睛,耐心細緻地把這個骷髏撫摸了一遍,再取尺子量白骨的長度寬度,再計算死者的身高。
最終搖頭,堅定地說:“這不是我的父親。”
顧舟一喜:“真的嗎?你確定?”
禾苗注視著他,很肯定:“對,我確定。”
她是她父母的頭生女,從小享盡無上的寵愛,何蓑衣經常把她扛在肩上,抱在懷裡,她餓了困了要找他,不乖了摔跤了委屈了不高興,也要找他。
她有一段時間,必須抱著他的臉才能睡著。
他那張臉,被她從小摸了個遍,哪裡是個什麼樣子的,她統統知道。
死去的這個人,不是她的父親,她可以肯定。
顧舟與他的手下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喜悅,閩侯未死,這是一件意外之喜,傳遞迴國,國內也會非常高興的。
禾苗久久地凝視著那個可憐的小嬰兒。
她不能確定那是不是稻穗。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是一具年齡與稻穗差不多的女嬰。
她心裡有一種直覺,倘若這個人不是何蓑衣的話,那麼這個嬰兒也不會是稻穗。
窗外狂風驟雨,天卻要亮了。
顧舟著急地提醒她:“天就要亮了,七郎會找我的,咱們該回去了。還得洗個澡,用醋燻一下才行。”
屍臭最是沾人,染到頭髮面板裡,怎麼洗都洗不乾淨,所以他一直不碰。
禾苗淡淡地道:“你先回去,反正沒人找我,我緩些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