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這事,以便激怒玉嬌龍。你並且放虎歸山,給了她寶劍,叫她去與俞秀蓮拼殺,你坐山觀虎鬥,要看她們兩敗俱傷,這事還瞞得過誰?”魯君佩趴在地下,顫慄無語。
羅小虎扭頭看了看玉嬌龍,只見她臉色發紫,雙眉騰起了殺氣。羅小虎微微冷笑,說:“這件事我不管!他傷的是你玉家的人,他該死不該死,將來你再想辦法,再定主意。我自從新疆洗手之後,從不枉傷一人。今天我只把那張字據逼索過來,毀了它,我就算對你盡了心!”
此時字據已然取來了,是個男僕拿著,可是那人不敢進屋。羅小虎推開了門,把字據拿到手裡,就又把門關上,先交給玉嬌龍看。玉嬌龍就著燈光,把這張束縛她的狠毒字據反覆地看了半天,然後就點頭說:“對!不錯!就是這張字據!”羅小虎又問說:“你認準了?”玉嬌龍點頭說:“認準了!”羅小虎又說:“再沒有了吧?”玉嬌龍搖頭說:“再沒有了!只有這一張。”羅小虎點點頭,就將這字據放在燭臺上點著。呼呼地起了一片火光,待了一會兒,整張的紙就變成了片片的飛灰。一個字跡也沒留下。
羅小虎又把魯君佩拉起來,叫他坐在椅上,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來筆墨紙硯,都放在桌子上,說:“你該給我寫一張字據了!你們唸書的人心眼毒辣,我得學學你們!”他就著桌上碗裡的殘茶。泡開了筆,研了墨,把寶刀向桌上一拍,說:“來!寫!我說什麼你寫什麼,寫錯了一個字都不行!你別欺我認識的字有限,寫!筆拿穩些!你是翰林,寫字還費難嗎?”遂一腳蹬著凳子,把刀在魯君佩的頭上一晃,一邊說一邊逼著魯君佩寫道:立字人魯君佩,我本與大盜半天雲是結義弟兄。玉嬌龍乃閨閣貞節小姐,她嫌我貌醜,不願嫁我,但我必欲得之而後甘心,因此乃唆使綠林中人碧眼狐狸混入玉宅,誘他家小姐未成,我又使人打死蔡九。我在外胡造謠言,誣賴玉宅家門不嚴,強迫著將玉小姐娶到我家,並將她凌虐成病,將她的丫鬟也毒得不能說話。我是人面獸心,雖文官而實大盜,我盟兄半天雲本是好漢子,他不慣我所為,因與我反目。最近我又派女盜……
羅小虎把寶刀向魯君佩那冷汗涔涔的頭上一拍,說:“那假俞秀蓮的名字叫什麼?”魯君佩亂顫著說:“聽說……她外號叫女魔王!”羅小虎冷笑著說:“好!就寫上!”又接著說:最近我又派女魔王假冒俠女俞秀蓮之名,到玉宅中殺傷幼女,嚇壞老夫人,這實是真事。我實該死,如今半天雲叫我立字據,也是我自願,半天雲非羅小虎,羅小虎是真正男兒,半天雲乃綠林豪傑也。謹此立字,交我盟兄收執,一朝犯案,俱不能脫。
照這話寫完,魯君佩的身子都癱了。
羅小虎微笑著。把這紙字據又拿給玉嬌龍看了,玉嬌龍只是落淚點頭。羅小虎又去叫魯君佩畫了押,他便將紙疊了疊收在懷裡,拿刀又輕輕拍了魯君佩一下,說:“你別怕!只要我不犯案,也絕拉不上你。” 又過去向玉嬌龍說:“我走了!我已心滿意足了!我也放心了!”玉嬌龍卻不住地落淚。
羅小虎又悄聲說:“我曉得你,雖然我已替你這麼辦了,你一定還是不願跟我走。你是捨不得離開家,你也不能受外邊的苦,我又怎能勉強你?”他嘆了口氣,又說:“你記得早先在沙漠裡咱們說的話吧?也許你早忘了!”
玉嬌龍瞪起眼睛說:“我憑什麼忘?只是,現在我母親還沒死,我哪兒也不能去!”說完低著頭又嗚嗚痛哭。
羅小虎拍著她的柔肩,說:“不要哭!哭還是什麼英雄?”他發了一會怔,又說:“我走了!昨天你住的那座廟,那老道士是我的好友,無論我往什麼地方去,我也必把我的去處告訴他。將來,那怕在十年之後,你若想起來找我,就可以去問他,我們就可以會面了!現在這事已然算完,我再去為我的父母報仇。那件事再辦完了,我縱不死,可也必心灰意懶了。你放心,我不能再胡為,也不能再魯莽了,可是我也絕不能做官,我也不想做官了。好!如果有緣,咱倆再見,你記住了,你縱使變了心,我羅小虎這生這世也絕不能變心!”他一笑,望著玉嬌龍悲泣的姿態,心中又一陣猶豫,但他還是一頓腳,提刀闖門而出。
玉嬌龍卻又焦急、悽慘地叫道:“小虎!你回來!”羅小虎倒退了一步,一手橫刀防禦住外面的人攻擊,扭頭又向玉嬌龍望去。就見玉嬌龍已下了床,扶著床慢慢地走了過來,燈光斜照著她蓬鬆的雲發,照著她涕淚交流的臉兒。玉嬌龍扯住羅小虎,悲哽著說:“你放心吧!我永遠是你的,無論遲早,咱們還能見面!”
羅小虎嘆息了一聲,便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