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自由和富足的味道,幾乎每一個清晨,杜景陽都要站在自家院子的門口,呼吸著這清新自由的氣息,腦海深處有一個身影,她在信中寫道——
“如今我身仍不得自由……唯盼你婚姻美滿,和美幸福。”
一陣暖風吹來,景陽忍不住些些激動,天邊綴著的那顆星那樣亮,而她即要歸來。他如今結了這樣好的親事,未婚妻溫和秀美,她必定為自己喜歡,能讓她為自己開心,他想他已做了最好的事。
靈眉和鶴來是午時到的。馬車還未到鎮子口,鶴來撩開車簾,靈眉一看,遠遠的前方,立著一個身影。青青的麥苗在他身旁,後面是鎮子綿延的房屋,她的眼睛一下子溼潤了,扶著車窗看著,自輕喚了聲,“景陽哥哥。”
杜景陽看見馬車,急忙兩步上前,馬車停下,侍女揭開車簾,景陽的笑臉像三月裡溫煦的陽光,靈眉禁不住笑了,生命中總有人,即使相隔再多的時間,再見猶如只是昨日分離,她很感激有他的存在,輕輕喚道,“景陽哥哥。”
一行人來到杜宅。靈眉看事先為自己準備的房間,是一個很大的院子,廂房做成書房,裡面的桌椅陳設,全是自己喜歡的樣式,十分感嘆景陽的用心。對他道,“我偶爾一來,哥哥你太費心了。”
景陽道,“這裡也是你家。我今日之所有,全因有你,分你一半,並不過分。”靈眉也是為這事,早先聽說他將所有的田產地契,均填上了她的名字,便道,“這樣不妥。”景陽道,“有何不妥?如今你我便是親兄妹,我這一生,除卻妻兒子嗣,便是以你最親,你這一生,除卻夫君兒女,便是以我最親。談錢財做甚麼。”
那葉靈眉心裡頭暖暖的,眼角淚花閃爍,景陽裝作不見,便說起自己娶親的事情,靈眉果然歡喜,問的詳細,後首景陽道,“妹妹也成親數年,我見鶴三公子雖有些古怪,但性情灑脫,是個可託付之人,你二人也不能總去遊玩,靜下來,新增子嗣才好。”
靈眉面上一紅,扭過身去,景陽只道自己唐突了,笑道,“是我不好。你先歇著,我出去看看。”靈眉知三日後便是婚禮,連忙應下。
婚禮辦的很熱鬧,景陽人緣頗佳,譚老爺生意又大,那平江城裡的,和鎮子上十里八村的鄉紳都來道賀,流水席直襬了七天才罷。新娘子果然是好,容貌秀美,性情端莊,與景陽一起,端是一對璧人。席間大家知道了杜公子原還有一位妹妹,卻並沒有介紹鶴來的身份,只道是京城的一名世家公子,他二人那樣的相貌做派,也惹得鄉鄰一片讚歎。
婚禮後,靈眉又住了一個來月,姑嫂相處十分得宜,分別時頗依依不捨。馬車漸漸離開的時候,炊煙剛起,靈眉回視鎮子口,那裡立著一對送別的身影,夕陽大片的光灑在他們身上,這一刻,她自大水之後缺失的親情鄉絆,終於被填補上。
52。凡人
馬車離開平江,一路向西南,經過句章,經過南昌,經過臨湘,經過鉅州,終於在這一年的十月,到達南詔。
南詔前朝即為中原屬國,原來的國王烏蠻安家對前朝忠心順服,侄子令大卻不服。十年戰亂,積弱的中原王族無暇顧及邊陲,令大趁機奪取王位,將年邁的老國王安家錘殺於王宮內。此後,南詔陷入內亂,遊蠻不斷騷擾邊境,直到十年前,大將軍沈驥南下平叛,將叛王令大的後代同樣殺於宮中,子嗣籍沒為奴,押赴京城,另立原安家遺有的一名外孫為王,定大理為都。自此,邊陲安定,逐漸興榮。
他們這一路行走,都沒有勞動官府,皆住在館驛或鶴來的朋友家。這一回來大理途中,已聽說鶴來在此處有一舊友,便是要住在他家。
主人卻沒有親自來迎,只有一個管家,一面替主人道惱,絮絮叨叨的說著原因,靈眉連日旅途奔波,又有些尚不大適應這裡的高海拔,頗有些頭暈,只斷斷續續的聽說道似是這府裡的一位夫人生產,今晚就要擺滿月酒,主人忙於宴請一事,故未來迎接。
待被引入客舍,侍女們隨靈眉進屋安置,鶴在外廳與管家說話,那小娘子坐了一會,覺得舒服些了,便亦出來。管家正與鶴來說著,“我們家老爺特吩咐小人,務必二位貴客賞臉參加今日的晚宴。”說著將請柬恭敬遞上,抬眼見靈眉出來,忙又向她行禮。
靈眉走過來,聽鶴來問道,“他何時回來?”
管家道,“老爺下午就回。”
鶴來掂了掂手裡的紅紙請柬,抬頭笑道,“好,我們去。”
管家離去後,靈眉與鶴來道,“我有些頭暈,便不去了。”這些事上鶴來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