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無聲無息地擊殺自己,看似隱秘,但參與此事的人包括數百羽林兵和數名神侯府的人,就不可能做到無聲無息,一旦齊寧真的有什麼意外,北宮連城不可能查不出今日的真相。
齊寧目光掃動,瞥向神侯府諸人,卻陡然瞧見曲小蒼身後的嚴凌峴此時正死死地盯著馬背上的那灰袍人,目不斜視,齊寧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嚴凌峴的臉上,竟然顯出驚駭之色。
齊寧順著嚴凌峴的目光再一次將視線移動到灰袍人面上,他當然看不到灰袍人的真容,可是那張泛著黝黑光芒的面具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猛然間,齊寧心下一凜,記起當初嚴凌峴所說的那件事情。
當初從西川返京的途中,齊寧發現了嚴凌峴竟然會使逆手靈刀,而逆手靈刀並非神侯府的武學,而是嚴凌峴在暗地裡偷偷為人所傳授。
他記起當時嚴凌峴曾經說起過那人的外形,似乎正是披散著頭髮,臉上戴著黑色的面具,本來齊寧尚沒有向那上面想過去,但瞧見嚴凌峴的表情,陡然便想起來。
他面無表情,但腦中迅速飛轉。
“曲校尉,現在正是你們神侯府立功的大好機會。”那灰袍人依然是蜷縮在馬背上,聲音淡定,卻是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軒轅破叛國被誅,神侯府群龍無首,皇上自然要選一名新的接班人,你是神侯府二師兄,沒有人比你更合適接替西門神侯的位置,只不過要想接替神侯的位置,總該為朝廷立下大功勞才是。”
曲小蒼看著齊寧,眼角跳動。
“齊寧通敵叛國,若是神侯府能取下他的首級,自然是立下大功,這大好機會就擺在你面前。”灰袍人緩緩道:“取下他的首級,隨我回京覲見皇上,皇上定會賜封你為新任神侯!”
齊寧卻忽然笑起來,眾人都看向他,只聽齊寧平靜道:“神侯府什麼時候淪落到要聽從東海弟子的吩咐?”
曲小蒼赫然抬頭,眉頭鎖起。
“嚴凌峴,他是不是暗地裡傳授你武功的那人?”齊寧冷聲道。
嚴凌峴身形一震,眸中劃過驚駭之色,竟是不由自主地後退兩步。
神侯府規矩森嚴,而且許多的制度就是按照江湖規矩來制定,偷學其他門派的武功,這是江湖任何一個門派都十分忌諱的事情,嚴凌峴沒有稟明神侯府,暗中習練其他武功,這已經是違背了神侯府的律令,而神侯府確認此事之後,按照條令,自然是要嚴加懲處。
齊寧當初想以嚴凌峴作為自己在神侯府的眼線,並沒有揭穿此事,但現在自然不會再去在乎。
“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嚴凌峴一咬牙,否認道。
齊寧哈哈一笑,緩緩道:“江隨雲當初要爭奪黑鱗營統領的位置,他是世家子弟,但武功倒是不差,那逆手靈刀的功夫很是了得。只是後來我發現嚴凌峴竟然也會逆手靈刀,就很是奇怪,江隨雲與嚴凌峴本來並無瓜葛,為何兩人所練的卻是同一門功夫?江隨雲的功夫,自然是在東海所練,他在東海自然有一位武功了得的師傅,那位師傅會是何人?”
灰袍面具下的眼睛死死盯著齊寧,也不說話。
“有人暗中傳授嚴凌峴武功,目的是讓嚴凌峴成為他在神侯府的眼線。”齊寧平靜道:“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人當然不會簡單,而且嚴凌峴所練的武功與江隨雲一般無二,那有沒有可能傳授兩人功夫的是同一人?利用江隨雲滲透到朝堂之中,甚至一度想要以他掌控黑鱗營,利用嚴凌峴盯住神侯府,安插這兩顆棋子,當然都是要對我大楚不利。”
灰袍人淡淡道:“你覺得是我?”
“我忽然又想到,飛蟬密忍派了人在東海,這自然說明,東齊人一直與東海江家有勾結。”齊寧道:“剛好我知道飛蟬密忍曾經的主人是東海大弟子陌影,也就是說,陌影暗地裡與江家有來往,那是不是可以假設,因為某種交易,陌影傳授過江隨雲武功,又或者說,江隨雲拜在了陌影的門下?齊國一直在夾縫之中生存,但這種狀況當然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楚漢相爭,都想吞併對方,無論最終誰勝誰負,齊國最終只能落得屈膝臣服的下場,所以齊國自然要想一些特殊的途徑,能讓齊國存續下去。”
“哦?”灰袍人聲音依舊淡定如水:“什麼樣的途徑可以確保齊國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