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明月來到齊寧帳中之時,臉色頗有些不好看,但還是勉強向齊寧拱手道:“聽說侯爺要見我?不知有何吩咐?”
齊寧抬手指著案上的托盤,司徒明月瞧過去,見到一壺茶水和兩碟點心,一時沒明白過來,問道:“侯爺這是什麼意思?”
“剛才有人送來這些,說是太子殿下吩咐送來。”齊寧盯著司徒明月,緩緩道:“司徒長史在太子身邊,不知可曉得此事?”
司徒明月一愣,奇道:“是殿下派人送來?這.....這怎麼可能?”猛地意識到什麼,從身上取了一塊碎銀子放在案上,端起茶壺,將茶水淋在碎銀子上,白花花的銀子,眨眼間便即發黑。
司徒明月臉色大變,看向齊寧,齊寧倒是顯得頗為鎮定,淡淡道:“果然如此。”
“侯爺知道有毒?”
齊寧道:“我在這裡等著,就是想讓司徒長史過來親自驗證。不管司徒長史信不信,從頭至尾,我並未碰過茶壺。”
司徒明月並不多說,出了帳篷,很快就返回帳內,神情凝重,道:“侯爺,帳外的守衛證明,確實是殿下派人過來,可是......殿下回帳之後,只抱了小王爺的遺體進去,再無出來,我們守在外面,根本不見他派人送來東西。”
齊寧嘆道:“如此看來,是有人假借殿下之命,想要置我於死地了。”
司徒明月皺眉道:“侯爺可還認得送來東西的人?”
“一身青衣,看上去是個普通的隨行。”齊寧道:“看上去三十多歲,手上面板粗糙,但十分有力,關節間有很厚的老皮,至少練過十年的手上功夫,絕不是普通的隨侍。”想了一想,道:“他一直低著頭,不過有一個很明顯的記號。”
司徒明月忙問道:“什麼記號?”
“在他左耳耳垂下面,有一個黑痣。”齊寧道:“黑痣不大,但仔細看,能夠一下子辨認出來。”
司徒明月微一沉吟,低聲道:“侯爺,此人定然與下毒之人有關,看來殿下的隨行人中,確實有內奸。”輕聲問道:“侯爺為何會將此事告訴我?”
齊寧笑道:“司徒長史是殿下的親信,太子的榮辱起落,與司徒長史息息相關,若說殿下身邊有值得信賴的人,恐怕也只有司徒長史了。”
“多謝侯爺。”司徒明月露出一絲感動。
齊寧搖頭道:“不必感謝我,我倒是要感謝你,只盼司徒長史能夠幫助洗刷我們的冤屈,還我們清白。”
司徒明月道:“侯爺放心,既然有線索,就絕不會放過。”微皺眉頭,想了一想,才道:“侯爺,小王爺剛剛被毒害,正是敏感時候,那下毒之人為何會在這種時候對侯爺下毒手?毒死侯爺,對他有什麼好處?”
齊寧道:“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司徒明月若有所思,道:“毒害小王爺,嫁禍在貴國使團身上,讓你我兩國為敵,如果侯爺沒有防備,再次被毒害,那麼......!”神情一凜,駭然道:“到時候貴國使團的人必然會以為是殿下毒殺了侯爺,無論如何也解釋不清楚,如此一來,兩國的仇怨,也就解不開了。”
“使團毒殺小王爺,你們又毒殺本侯,這兩件事情,確實會造成你我兩國關係的破裂。”齊寧神情凝重:“難道......是有人故意要破壞你我兩國的關係?”
司徒明月道:“眼下也只有這樣的解釋,具體是如何,只能找到兇手。”低聲道:“小王爺被害之後,營地四周都已經完全封鎖起來,沒有人能進得來,更無人出的去,如果那人對侯爺下毒,眼下定然還在營地,我立刻派人調查搜尋,無論如何也要將此人揪出來。”
齊寧拱手道:“一切有勞司徒長史了。”
司徒明月帶著毒茶離開,齊寧乾脆躺在帳內,自顧尋思,暗想若是有人破壞兩國的關係,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此番楚國使團出使東齊,算不得隱秘,而且這種事情,想要保密也幾乎是不可能。
齊寧相信,固然有不少人希望兩國能夠順利結盟,但同樣也有許多人擔心兩國真的簽訂盟約,想盡辦法加以破壞。
這其中,自然是北漢人的可能性最大。
但東齊太子身邊,又如何會出現北漢人?
此處是太子狩獵營地,守備森嚴,在重重防備之下,想要潛入到營地裡來,幾乎是痴人說夢,齊寧斷定真兇必定是太子身邊的某個人。
接下來大半天,卻是無人過來打擾,甚至連送飯的都沒有,齊寧心想臨淄王被害,眾人心中惶惶,沒人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