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賜目中帶火,聲音冷厲:“難道當年你追隨世子前來東海,就心存不良?”
“我若心存不良,澹臺炙麟也活不到今日。”沈涼秋冷哼道:“當年我初來東海,依然心存期盼,希望自己在東海兢兢業業,能夠讓朝廷知道我的能耐。”盯著齊寧,大聲道:“可是這麼多年下來,我雖然一直在旁出謀劃策,將東海水師治理的井然有序,其戰鬥力甚至不下東齊水師,可是朝廷對我有何封賞?”
齊寧嘆道:“你對朝廷心存怨恨?”
“齊寧,你一出生,就註定要承襲錦衣候爵位,當然不明白我們這種人的痛苦。”沈涼秋單手握拳,目光寒冷:“水軍治理成今日模樣,所有人都誇讚澹臺炙麟統兵有方,所到之處,聽到的都是虎父無犬子之言,可是誰又提及過我一個字?水軍的訓練,每次剿匪的部署,豈不都是我一手在謀劃,可是朝廷每次下來的嘉獎,都只有澹臺炙麟,我在他手下這許多年,日夜都待在軍營苦熬,可是朝中又有誰為我說過一句話?”
齊寧道:“你是想得到封賞爵位?”
“那是我應該得到的。”沈涼秋道:“東海水師被澹臺家把持,我知道大都督的位置輪不上我,可是朝廷為何連一個爵位也不肯賞給我?我輔佐澹臺炙麟那麼多年,澹臺家為何不為我說上哪怕一句話?所有的功績,全都加在澹臺家的身上,我這條狗連叫喚兩聲的權利也沒有。”他仰頭大笑道:“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無論我做的再好,在澹臺家的眼中,我只配做一條狗,原因只有一個,我的父親死的太早,我在朝中沒有任何依靠,所以我無論如何努力,也永遠得不到朝廷的正眼相看。”
齊寧皺眉道:“忘恩負義之人,總會找到諸多借口的。”緩步往前踏出一步,沈涼秋立刻警覺,沉聲道:“齊寧,你以為幫著澹臺家找出真相,他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當年如果不是你們錦衣齊家,金刀澹臺如今還是威風八面,澹臺家的人對你們錦衣齊家可沒有什麼好感。”
“無論是金刀澹臺,還是錦衣齊家,頭上只飄著一面旗,那就是大楚。”齊寧淡淡道:“沈涼秋,不管你的理由是什麼,至少你承認大都督是被你所害,看來我的猜想還不算錯。”
“猜想?”沈涼秋一怔,猛地抬頭,他站在船舷上,居高臨下,這時候遙望向不遠處那艘船,盯住船頭那女人,厲聲道:“你說一切都是你猜想出來?”
齊寧嘆道:“難道你以為她招供了這一切?我不妨對你實話實說,她從頭至尾,沒有吐露一個字,但是我卻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不過空口無憑,我就算真的將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料中,也都原原本本告訴給大家,可是你若死不承認,我還真拿不出確鑿的證據來。”唇邊泛起一絲狡黠的笑意:“我一直在找尋最後一塊拼圖,因為我很清楚,找到這最後一塊拼圖,你所做的一切,就會自己浮出水面來。”
沈涼秋呆若木雞,很快,眼眸中顯出懊惱兇狠之色,冷聲道:“錦衣候,想不到你的心思竟是如此狡詐。”
“其實這一切也都怨你自己。”齊寧淡淡道:“性格決定命運。澹臺家對你有恩,你卻狼心狗肺,害死了大都督,像你這樣的人,自然就不會有什麼信任一說。這天底之下,你沒有任何信任的人,處處多疑,只要我將你所為說出來,你看到她,第一念頭便會想到是她將一切都招供,你心裡自然明白,有她作證,你再狡辯也無濟於事,所以這才原形畢露。”
在場不少人兀自有些聽不明白,心想那女人到底是誰,竟然有如此威力?
這時候卻見到莫巖柏向那邊揮揮手,隨即便有人將船頭那女人帶了下去,眾人更是詫異,本以為齊寧會讓那女人過來作證,卻不想就這樣帶了下去,但又想沈涼秋原形畢露,在場上百人都是聽得一清二楚,所有人都是人證,那也就沒必要再讓那女人過來。
“好手段.....!”沈涼秋一陣狂笑,掃視眾人,道:“齊寧,你當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哈哈哈.....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最後的真相.....!”
齊寧眼角微跳,隱隱覺得沈涼秋這一句話大不簡單,踏出一步,皺眉問道:“最後的真相?沈涼秋,那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沈涼秋怪異一笑,“你放心,最後你絕不會失望。”說完,猛然轉身,縱身一躍,整個人如同一隻鷹隼般從船舷邊跳進了大海。
陳庭見狀,已經大聲叫道:“快,趕緊將他抓起來.....!”
如今真相大白,真兇顯露,若這時候還要讓沈涼秋跑了,陳庭心知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