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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禮制之爭

齊寧似笑非笑道:“陳大人昨晚沒有睡好嗎?這腦子怎地不好使了。清理道路,自然是將擋在前面的障礙全都清除乾淨。”

陳蘭庭向司馬菀瓊那巨大的玉輦看了一眼,笑道:“既然如此,錦衣候不妨就幫著皇后清理道路。”

“混賬。”齊寧冷聲斥道:“陳蘭庭,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在這裡指揮本侯該怎麼做?”向袁老尚書道:“老尚書,陳蘭庭如此無禮,是否以下犯上?”

昨日齊寧當街痛毆了刑部侍郎達奚衝一頓,此事已經有不少官員知道,陳蘭庭見齊寧神色不善,不自禁向後退了幾步,這無法無天的小侯爺竟然敢當街痛打刑部侍郎,那麼自然也有膽子對吏部侍郎動手。

袁老尚書調和道:“侯爺,陳大人雖然言語不當,但今日是皇上大婚之日,大家也都是為了操辦婚事,不要傷了和氣。”

“老尚書所言極是。”司馬常慎高聲道:“今天是喜慶的日子,錦衣候在這裡賣弄威風大呼小叫,不知道意欲何為?”

齊寧回頭看向司馬常慎,見司馬常慎冷冷盯著自己,司馬嵐也已經起身,垂著雙手站在一邊,司馬嵐是大婚正使,按理來說該當立刻拿出主意來,但他泰然不動,在旁並不言語。

今日的局面,齊寧其實已經回過味來,知曉了司馬家的深意。

按理來說,以司馬嵐的性情,今日大婚絕不會大肆張揚,低調行事才是此人處事的方式,但今日司馬家一反常態,處處張揚,而且許多地方已經嚴重僭越了朝廷的禮法,甚至於排場都不在天香公主之下。

其行如此反常,齊寧自然覺得奇怪,一路上倒也尋思其中的門道,卻忽然想起了一樁典故。

秦朝趙高想要謀奪政權,恐怕各位大臣不聽從他的命令,就先設下圈套作為試探,於是帶了一隻鹿獻給秦二世,聲稱這是一匹馬。秦二世笑道:“丞相錯了吧?你把鹿說成了馬。”問身邊左右的大臣,有的大臣沉默不言,有的大臣則附和說是馬,趙高則由此試探大臣們的立場心思。

指鹿為馬!

齊寧想到這典故,便明白了司馬嵐此番高低張揚中的玄機,說到底,這就是一次對朝中大臣的試探。

淮南王這一個最大的對手轟然倒塌,放眼朝堂,幾無與司馬家相抗衡者,而司馬嵐藉此機會,不失時機地進一步作出試探,今日皇帝大婚,司馬嵐故意在多處僭越禮制,若是無人敢出來指責,那麼司馬家在楚國的威勢便即確定,而朝中群臣為求自保,也勢必不敢與司馬家相抗。

齊寧看出其中的蹊蹺,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司馬家藉著大婚之日確立權威。

他今日主動站出來,看似魯莽,似乎是有意要針對司馬家,但卻是一路上斟酌再三做出的決定。

他知道,司馬家做出試探,若無人敢提出反對,群臣自然都覺得無人可抗司馬家,由此便會對司馬家生出畏懼甚至於臣服之心,但是隻要有人敢站出來,那就代表司馬家並非在朝中隻手遮天,至少還有勢力敢與司馬家相抗,而朝臣中必然還有不少對司馬家心存不滿甚至是厭惡之輩,這幫人只要找到了主心骨,就不會對司馬家輕易屈服。

齊寧心裡明鏡兒似的,在皇陵之時,自己挺身站出來阻止司馬家掀起大案,那時候就已經與司馬家結下了深仇大恨,不管今天自己出不出來,錦衣齊家已經是被司馬家列為了敵人,既然敵我已經分明,於其沉默不言讓群臣臣服在司馬家的威勢之下,還不如干脆站出來作為對抗司馬家的一杆旗幟。

沉默只會導致自己日後在朝中更加的孤立無援,而站出來,勢必會拉攏到一群對司馬家心存不滿之臣,兩者相權取其利,如何選擇,齊寧自然一清二楚。

“大呼小叫?”齊寧既然知道今日內中蹊蹺,自然不會對司馬家有任何的妥協,淡淡一笑,道:“忠義候,你這大呼小叫又從何說起?皇后的玉輦被擋,本侯說要清理道路,給皇后的玉輦讓出道路來,難道有什麼過錯?”

東齊太子雙手搭在腹前,站在齊寧側後方不遠處,自始至終並無說過一句話,這時候聽得齊寧之言,眉宇間顯出一絲讚賞之色。

段韶是齊國的太子,此番來到楚國,雖然明面上不敢得罪楚國的大權臣司馬家,忍著性子讓天香公主的玉輦來到了司馬府,但內心多少還是有些不快,如今瞧見自己妹妹的玉輦竟然有可能走在後面,心中便大是不滿。

司馬常慎卻也知道若是不能在群臣面前壓制住齊寧,司馬家的威勢必然受損,冷笑一聲,指著司馬菀瓊玉輦道:“錦衣候,擋在皇后前面的,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