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昨日主持抄沒淮南王府,一直都是耗在那邊,對於皇帝大婚這邊的準備,畢竟事不關己,也並無太多關心。
皇帝大婚的程式繁瑣異常,即使有人要對齊寧說明,齊寧也沒有心思去聽,今日隨著迎親的儀仗隊出宮迎接皇后,本以為接到皇后便會立刻回宮,卻沒有想到半道生出這樣的么蛾子來。
東齊太子段韶卻似乎對此早有所聞,跟在佇列之中,也並無顯出太反感的情緒來。
通往司馬府的道路兩邊,卻並無先前人滿為患的景象,顯然京中的百姓對於此事也是知之甚少,但道路兩邊依然有衛兵站崗,便可見這一切都是事先準備好。
這一路倒是走了大半個時辰,終於抵達到司馬府所在的長街,齊寧這時候遠遠瞧見,街道兩邊早已經是披紅掛綵,兩側豎起無數的大木杆子,上面懸掛著大紅燈籠,雖然是青天白日,但所有的燈籠卻都是點著,大紅色的綢布覆蓋住了兩邊的牆面,整條街道就宛若是在烈火中燃燒一般。
地面上也是鋪就了紅色的綢布,一片喜慶,齊寧微皺眉頭,心想司馬嵐這次的動作卻是實在不小,至少以眼前的景象來看,其奢靡和排場,卻超過了東齊公主。
距離司馬府正門還有一段距離,天香公主所在的金色玉輦便即停了下來,前方不遠處卻傳來震天的鑼鼓聲,齊寧知道定然是司馬府鬧出的動靜,不自禁移步到邊上,遠遠望過去,卻見到前方司馬府的正門前,竟然也有一駕玉輦,金碧輝煌,其奢華貴氣,卻是不在東齊公主之下。
蘇禎也是湊近到齊寧身邊向前望過去,瞧見了那玉輦,微皺眉頭,向人群中的東齊太子瞧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司馬家是否太過招搖,他們準備的玉輦,怎能蓋過皇后的風頭?”
齊寧心下冷笑,暗想司馬嵐本是個小心謹慎之人,此番如此大肆招搖,恐怕是有心要讓世人感受到司馬家的威勢。
這時候司馬嵐已經率先向司馬府過去,袁老尚書也跟隨上前,其他官員見狀,互相瞧了瞧,也只能跟在後面,蘇禎猶豫了一下,才道:“還是過去瞧瞧為好。”徑自過去,齊寧倒也想看看司馬家還要鬧出什麼花樣來,也跟隨上前去。
司馬府前一片飄紅,禮樂隊伍有數百人之多,卯足了氣力在敲鑼打鼓吹樂,府門前,一聲華服的司馬常慎正領著司馬府上下等候,見到司馬嵐領著眾官員過來,司馬常慎立刻迎上前來,率先跪倒在地。
司馬嵐神情肅然,高聲道:“奉旨,迎候司馬菀瓊入宮!”
司馬常慎率領家小拜了三拜,回頭揮了揮手,很快,一群女官就從府裡簇擁著有一名鳳冠霞帔的新娘子出來,齊寧知道那便是司馬菀瓊,雖然面部被紅綢蓋住,身形也被寬大的霞帔所遮蓋,但瞧那身高個頭,倒也算窈窕。
司馬菀瓊在女官的牽引下,向司馬嵐這邊拜了三拜,又向司馬常慎拜了三拜,這才在女官牽引下緩緩向玉輦走過去。
司馬嵐上前兩步,高聲道:“跪!”面朝司馬菀瓊跪了下去。
身後眾官員便準備跪下去,忽聽得一個聲音道:“且慢!”這聲音頗為突兀,四周雖然鑼鼓喧天,但這一聲中氣十足,在場眾人大都聽到。
眾人循聲看過去,卻見到錦衣候齊寧從後面走上前來,正不知齊寧要做什麼,卻見齊寧徑自走到袁老尚書面前,問道:“老尚書,鎮國公讓我們下跪,不知道是要跪誰?”
他聲音甚大,許多人都聽的清楚,不遠處的司馬常慎自然也是聽得一清二楚,臉色微變,目中顯出怒色,高聲道:“自然是要跪皇貴妃,錦衣候何必明知故問?”
齊寧扭頭瞧過去,笑道:“皇貴妃?卻不知忠義候所說的皇貴妃又是哪一位?”
“大膽!”司馬常慎厲聲道:“誰是皇貴妃,你難道不清楚?”抬手指向司馬菀瓊那邊:“當然是小女。”
齊寧搖搖頭道:“那可就不對了。之前迎候皇后,有聖旨宣詔,大夥兒都聽得清楚,皇后是一國之母,身為臣子,禮當拜見。可是我卻不曾聽到聖旨宣詔冊封皇貴妃,恕我耳拙,在場諸位大人是否都聽到?”
司馬嵐此時已經跪下去,卻不想齊寧突生事端,眼角微微抽動,卻並無言語。
後面一名官員上前冷笑道:“錦衣候,今日是大喜之日,你莫非是要故意生事不成?”齊寧瞥了一眼,認出說話的正是禮部左侍郎陳蘭庭,那是司馬嵐手下的心腹之人,皺眉道:“陳蘭庭,本侯在這裡說話,何時輪到你一個區區侍郎在此聒噪?”
陳蘭庭一怔,有些惱怒道:“侯爺,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