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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裝瘋賣傻。這個滑頭,就像皮口袋裡的豌豆,擠一點漏一點。”絨巴端起一碗冷清茶一口氣喝下肚裡,“哎呀呀,真舒服。”同時,打了個響舌。

用過早餐後隊伍準備出發,絨巴看見兩個納西人正站在他的坐騎旁邊爭論不休,他好奇地過去聽他們在爭什麼,“你們倆是想打這匹馬鞍的注意嗎?”他半開玩笑但毫無表情地問。

聽見這話納西人立即躬身不起,一個說:“大人,我們不敢,我們是在打賭。”

“打什麼賭。”他提高嗓門追問。

“回大人,他說你的馬鞍和馬嚼子全是金子。”

“那你說呢?”絨巴又問。

“回大人,這弓形馬鞍是金皮包了的,邊上鑲的是鯊魚皮和紅珊瑚,馬嚼子是純金的。”

“嗯,算你是個識貨的人,不過是不是金的,你不會用牙齒咬咬嗎?”絨巴的調侃引來周圍人的一陣笑聲,納西人也領會到土司少爺是在同他倆開玩笑,緊張的神情頓時消除了大半。

巡視的隊伍沿河邊的騾馬道一路遠去,被放了“血”的然巴頭人鼓著氣得變了形的眼珠,大口大口地喘粗氣,等待巡視隊伍走遠後,他破口大罵:“呸!絨巴,你這個吃肉不吐骨頭的雜種!”罵完便拉著韁繩就走。這時,他聽到哎喲一聲怪叫,回頭一看,他拉著的不是馬韁而是女傭的髮辮,“滾!沒用的東西。”罵聲一出,他又立即用雙手捂住嘴巴,他意識到這句話要是被沒有走遠的絨巴聽見了,還不把他的舌頭割了。他抬眼望時,風把他的話吹向了巡視隊伍的反向,頭人鬆了一口氣。此時,絨巴一行在頭人眼裡,猶如一群貪婪的“蝗蟲”,正風捲殘雲似的遠去,留給他眼前的是一片秋收後空空蕩蕩的田野。

穿過一片林間草地日頭正往西趕,老益西手搭眉頭眯著眼睛仔細瞭望前方,“嗯,前面小河邊的樺樹林就是昌旺土司和浪波土司的邊界線。”他大聲肯定並對絨巴指了指前方。

“那我們先去誰的領地呢?”絨巴有些拿不定主意。

“大少爺,依我看,今天我們誰的領地都不能去,本來他們兩家草場糾紛的裁定是雙方到康定的官邸解決的,但老爺的用意就是磨練磨練你,看看你辦事的能力。”

益西的分析讓絨巴覺得有道理,問道:“那意思是,我們就破了祖宗的先例自己紮營了?”

“是的,少爺,這樣一來,讓昌旺和浪波感到我們對待屬下做到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乾癟的小老頭相貌雖然平平,但小腦袋裡裝著的全是智慧,令絨巴羨慕。“那好,我們就在這裡宿營。”絨巴吩咐益西。

“怎麼這麼早就宿營了?”魯尼掏出懷錶,指標剛好三點,他對絨巴的決定感到非常滿意,因為眼前的這片地形很適合他開展收集工作。

昌旺土司手下的頭人擁登率先看到巡視隊伍在白馬橋旁搭建的帳篷,他像土撥鼠一樣跳躍著跑到昌旺面前,說:“絨巴帶領的隊伍在白馬橋邊撐起了帳篷。”

整個下午昌旺土司正興致開懷地打藏麻將,桌旁的藏毯上堆滿了贏來的藏銀,這一突如其來的訊息讓一臉橫肉的昌旺有些不知所措,問道:“你的話當真?”

6 領地巡視(8)

“覺仁布(對佛爺起誓),是他們。”擁登伸出拇指在舌頭上舔了舔,做了個賭咒的動作。

“大彭措,叫領地上的大小頭人、寺廟的活佛火速到白馬橋迎接客人。”說完,昌旺土司便帶領幾個隨從策馬朝白馬橋奔去。馬隊一溜煙來到絨巴的營地,平日在自己轄地是萬人之上的土司,今天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不等隨從牽馬就自己翻身下馬,還沒有站穩腳跟就迅速地掃視一圈,沒有看見絨巴的身影,而迎面前來打招呼的卻是益西涅巴。益西滿臉堆笑地對昌旺說:“瞧瞧,慌成這樣,你胸膛裡的心臟比馬的心臟跳得還厲害,連聾子都聽得見。”昌旺下意識地摸摸胸口,心臟果真如涅巴說的那樣,快蹦出來了。“大涅巴,到了我昌旺的家門口都不登門的主子,恐怕天底下很少見吧?”昌旺做出十分生氣的模樣打量著益西。

“來來來,坐下歇歇,你先聽了我的解釋後再生氣也不遲。”益西笑容滿面地相邀。

“大少爺呢?”昌旺問。

“他同魯尼先生帶著獵槍到……”益西抬手做了一個瞄準的動作。

“魯尼是誰?這名字聽起來怪怪的。”昌旺土司正問涅巴時,遠處傳來砰砰砰的槍聲。

與此同時,正在率眾圍獵的浪波土司聽見右前方傳來的槍聲,罵道:“牛日出來的,誰吃了豹子膽,敢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