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病人活動時的指定頭腦。以夷治夷,瘋人院的醫生護士,常讓病人管理病人,就象監獄裡常讓老資格的囚犯當獄頭。一些稍微存有一點理智的病人,也常常喜歡圍在他的身邊。擅長的就是說古,跟著他,確實也能減輕不少幽閉的苦悶。
早些天,聽說爰慧要上電療,就已經開過玩笑。說是電刑雖然十分痛苦,可有一樣,卻是一般人做夢也享受不到。大凡服用抗精神病藥的人,都會變得性慾亢進,只要在臨刑前想那好事,說不定不是痛苦,反而會有一種常人享受不到的快樂。他還特地旁徵博引,說是社會上有些好事的傢伙,為了使自己在那種時候特別快樂,故意預先把自己的脖子勒緊,製造一種強直窒息的感覺。
言下之意,自然不難叫人想入非非,似乎我的替身貪圖了那些,才顯得悵然若失。實際上,爰慧根本就沒想到一回事。一則他可能還不夠開化,二來他的寂寞,確實完全跟別人不一樣,他的索求,恐怕是別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東西。
“哈哈,不肯承認了吧?不肯承認,就讓我老漢來親自檢查,來,昨天的褲頭沒有換掉吧?”
在地球土著人類中,上了七十,就算古稀之年,不管是在旁人眼裡,還是自己的心目之中,鶇琊都算一個老不死了,自以為有資格倚老賣老,尤其對一些半大不小的病人,總喜歡東摸一把,西掏一下。
本來就有一股無名火沒有去處,爰慧一見人家那一臉的壞笑,騰地一下,就立刻衝了上去。但聽得哎呀一聲,只覺得一團熱烘烘的爛泥,一下子拱到了自己的腳下,一不作,二不休,索性放開手,連踢帶捶,呼五喝六地大施大展開了。
等到歸復安定,爰慧又被綁在特護室的床上了。睜眼落處,只見昨天的那個小護士正躲在兩個貌似虎狼的舊人護工後面,怯怯地望住他。只此一瞥,爰慧的心情立刻更顯異樣。儘管只是四道眼神匆匆一會,在爰慧看來,卻是柔情無限,無限柔情,說不盡的嗔怨,說不盡的憐憫。那時候,爰慧對男女感情還有一點懵懂,卻能感受到人家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種難以名狀的關切,別說爰慧,就連我也不免有點心動了。
頓時,只覺得一股暖流,鼓盪著湧過爰慧的全身,卻不象風那一樣匆匆而去,相反卻聚於體內一點,只覺得氣海丹田之處一片澎湃不息,只恨沒個好去處,一洩為暢。這些略微帶點曖昧色彩的|穴位,鶇琊瞭如指掌,常常給人現身說法。陣陣來自喉間,一陣緊縮,便會直貫而下;陣陣來自腳趾,幾許抽搐,也是逆頂而上。爰慧的心思,甚至不敢過分追蹤那些氣流,只怕過分沉湎下去,會鬧出一些不尷不尬來,剛才那份成心肇事的從容自在,早已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躲在裡面,我真是又喜又愁。喜得是爰慧終於成熟了,不成熟的人,不可能情竇頻頻綻開,愁得是這傢伙若真的墮入情網,什麼也不管不顧,那我的希望,不說泡湯,至少又得大大地往後推遲了。
“一時之間,連自己也覺得糊塗了。一而再,再而三,我到底是為啥?從前不說,可這兩天自己也覺得反常。本來一心只想找回那位膩友,可自從昨日見了人家之後,天平就開始不知不覺地傾斜了。儘管這個時候,我心裡依然有一陣說不出的惶惶,卻不失為一點滿足的感覺,彷彿是驚喜異常,才會生就的那一種激動。早先的那位膩友,似乎已經不很重要。以致於醫生護士們都走了,重歸安靜,我卻全副身心,定向門口,哪怕是隻能聽到她的一點聲息,都會感到非常興奮……”
只是一牆之隔,走廊上放著一張護士值班臺,只要病房沒事,當班護士都會一直守在那兒,一天八個小時,那個女孩還得堅持一個多星期。在爰慧的腦子裡,甚至還有一個奇怪的念頭,接下來的這一個多星期,如何才能賴在這裡不走。
當初的目的,爰慧不過是想替自己尋覓一個比較安靜的環境。在這算得上十分安靜的特護室,自己卻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嘗試著從前屢試不爽的入定辦法,兩眼聚焦於自己的鼻樑上方,人是覺得懸空了,卻忽忽悠悠飄到了門外的走廊上,這會兒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個冤家身上了。
但見人家,對他的窺視,毫無察覺,或寫字,或看書,一會兒支頤犯思,一會兒默首沉吟。無聲無息的爰慧,甚至還想去扒開人家的衣衫,鑽將進去,卻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功力不逮,還是定力欠缺,眼看著就要臨門了,卻總是一陣氣血翻滾,頭暈目眩,幾次三番,盡是無功而返。
果不其然,這個傢伙開始墜入情障了。要讓他知曉了我還存在,始終潛伏在他的腦子裡面,不知道他還會不會這般不知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