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道:“嶽先生……不必多禮,坐下說話吧!”
嶽天錫搖搖頭說:“這就不敢!”
“你是怎麼來到這裡?”
朱允炆好奇地打量著他道:“你又怎麼知道我住在廟裡?”
嶽天錫說了聲:“這個……”頭也不抬地道:“草民身在草野,心在社稷……陛下安危時在唸中,年初陛下進入廣西,草民便已聽說了!”
“原來如此。”
朱允炆笑道:“你剛才進來時候,好身法,武藝不錯呀!”
嶽天錫道:“草民自幼習武,略通薄技。”
“你不必客氣!”朱允炆說:“我看宮侍衛也不是你的敵手,你能為朕效力,真讓我太高興了……”
嶽夭錫應了個“是!”道:“草民此來,特為奉還日間陛下遺失的珠寶。”
“什麼珠寶?”
朱允炆一時沒有想起。
葉先生“啊!”了一聲道:“珠寶?你是說羅千戶拿走的那匣子東西?”
“就是那些東西!”
“啊!”葉先生一驚似喜:“這麼說,姓羅的千戶一行,原來是你……”
嶽天錫抱拳道:“草民父女只是為陛下護駕,略盡綿力而已。”
“好——”朱允炆大聲讚道:“幹得好!”卻是奇怪地道:“你還有個女兒……她也來了?”
嶽天錫道:“小女就在外面……未奉召見,不敢擅入。”
朱允炆道:“快傳她進來!”
宮天保應了聲:“遵旨!”轉身開門,迎來了一掬夜風。
星月皎潔,遍地如銀,卻不見來人嶽姑娘的芳蹤何處。
宮夭保待將縱出。嶽夭錫道:“尊駕請住,容我喚她便是。”
話聲甫落,抬手發出了一枚錢鏢。
“哧——”天空中響起了一絲尖細聲音,耳聽得“叮!”的一聲細響,猜測著是那枚制錢落在了瓦面上的聲音。
緊接著對面殿簷間隨即拔起了一條身影,燕子也似的快捷輕飄,三起三落,不及交睫的當兒,已自現身當前。
各人看時,來人竟是個長身窈窕、秀麗剛健的姑娘。
隔著敞開的門扉,在外面她輕輕地喚了聲:“爹!”便自站著不動。
宮天保其時已立身門外,見狀趨前抱拳道:“是嶽姑娘麼,裡面有請!”
嶽青綾轉過眼睛向他看了一眼,認出了來人是誰,微微含笑:“是宮先生?”
“啊!”宮天保意外地道:“你認識我?”
嶽青綾笑而不語。
卻聽得屋裡嶽天錫的聲音道:“青兒不可無禮,快進來吧!”
大姑娘才嬌滴滴地應了一聲,姍姍步入。
宮天保緊跟著她身後進來,隨即關上了門。
說不出一種什麼樣的感觸,總之,第一眼可就瞧見了他,坐在上首紅木大師椅子上的皇上——那個斯文體面而英俊的年輕人。
她當然也早就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朱允炆,今年才二十五歲。
心裡頭像揣了個小鹿似的,噗通通跳動得好厲害。
廟場那麼多人,怎麼竟像是誰也沒瞅見,偏偏第一眼就看見了他?
而他當然也看見了她。
四隻眼睛交接之下,不期然地,像是久已相識那樣,不由自主地,俱都微微一笑。
嶽青綾只覺著臉上一陣發熱,忙自搭下了眼皮,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便自那麼深深地施了個萬福。
“民女嶽青綾,見駕皇上,皇上萬安!”
便是這句話,也像是早經琢磨好了的。
朱允炆只覺著眼前一亮,竟自為眼前姑娘的清麗神采,深深吸引住了。
“你是……”
葉先生在一旁道:“她叫嶽青綾,這位姑娘是個女劍客,真正了不起……”
“我知道……我看見了……真正難得!”
朱允炆這才發覺到,對方姑娘猶自請安未起,才自吩咐說:“嶽姑娘你起來吧!”
大姑娘輕聲地應了聲:“是!”才自站起。
滿屋子的眼睛俱都集中在她一個人的身上,看得她好羞、好窘,偏偏無處躲藏,一霎間兩頰飛紅,眼神兒左右不定,便自落在了自家的腳尖兒上。
卻是由衷地心裡充滿了喜悅。
原來他就是皇上?這麼年輕,這麼俊……
忍不住略略抬頭,向著那邊瞅了個眼皮兒,彷彿是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