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唏噓:“忘情最無情,罷了罷了,不說也罷。”
“你錯了,墨韋沒有忘情,他忘不了那隻煞鬼,所以冒大不韙來救——明知那煞鬼不死在我的手裡也會死在別人手裡;除非變得更強大,讓別人殺不死他。不如魂飛魄散,來得清靜。再說了,哪有忘不了的舊情,只不過時間未到而已。”
岑珀王挑起嘴角似笑非笑:“你這麼認為?”
“仙君對歷練之事一定會忘,只不過時間長短而已。我就不信,他墨韋忙著跟魔界打仗,還有空閒想煞鬼?”
“但願吧,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辰衡不由笑了:“你現在這副模樣倒像前世和他有糾葛一樣。”
岑珀王哈哈大笑道:“朋友妻,不可欺,彼時我就當照顧朋友的遺孀而已。情\愛終成一抔黃土,一人已忘,一人念念不忘,我恨不能給忘了的這人狠狠一鐵錘,給不忘的這人煮一大鍋孟婆湯!”
岑珀天生閻羅王,歷劫多少次都不會忘,頂多淡忘。
數世糾結,不同的人,不同的事,在腦海中走馬燈似的,反而能看淡人世痴纏。
站在無定殿,高處寥落。
黑夜也比不過閻羅王的冷酷,遠望地府之外將是明日征戰的地方。岑珀王手指前方,大大咧咧地伸開腿:“我們將地獄都收回來,你怎麼也不見高興啊?”
“更多的,在地獄之外。”
“哈,鬼尊韜光養晦這麼久,肯定不是一時能滅掉的。辰衡,多寬寬心。莫非還為仙格之事鬱悶?聽老哥一句,等平了鬼界,帝君之位遲早都還你的。”
辰衡但笑,心事重重。
“你有心事?不妨與老哥我一說!別客氣,在這裡,不跟我說再沒人可說!”
“……戰修他們怎麼樣了?”
“哈,當是什麼大事。丹珣和戰修就像雙劍合璧,且有睿智多謀的玉策和章宗等仙君陸續參戰。那裡仙君多,保準殺得魔勢哭爹喊娘,你就別操心了!”
辰衡揉了揉額頭面露苦惱:“天罰之後總覺得腦子裡空空的。”
“……你受的是天罰,不是一頓竹筍炒肉!鬼界結境,也會將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壓制。”
“不會將戰修也忘了?”
岑珀王哈哈大笑:“怎麼可能!我呆了幾萬年也沒將帝尊和眾仙君忘記了啊!你一直是仙君帝君,殺戮之事很久沒做過了,現在殺鬼比踩死的螞蟻還多,一歇下來,無所適從是自然的。”
“大概如此。”
“這就是為什麼魔尊滄卿生性再魔化、再邪念、再想推翻仙界成為至尊,一入世,就為情所傷。千百年獨自修行,一旦嚐到塵世的情\愛滋味,就一定會眷戀難捨,再不能忍受一人孤獨了。”
辰衡大為不解,不明白怎麼就扯到滄卿身上了。
岑珀王自覺失語哈哈一笑:“老哥我天天在鬼界,百般無聊,無非也就翻翻生死簿、想想前緣往事打發打發時間。你是皇帝,看你的前世就跟看戲一樣,有意思。來,要不要老哥給你一段?”
辰衡啞然失笑:“我自為仙君,生了又死死了又生,生死簿不下十本,不說也罷!”
“要不要老哥開個小灶,讓你瞅瞅?”
辰衡擺手:“人世間的糾結過眼雲煙,看又何用。”
岑珀王兩腿一瞪黑瓦道:“誒!我盡力了!你不看我也沒法子!你心寬也好!對了,數日前,有一位仙君想見你一面,被我擋住了。”
鬼界,得有鬼骨才能肆意行走。尋常人死了才能進,仙君則會被鬼瘴所侵,靈力大減。在煞鬼手眼通天,鬼氣太重,一旦有仙君入界必然來襲,誰冒著這種風險來敘舊?
辰衡問:“哪位?”
“璟寒星君。”
辰衡面露茫然:“璟寒?不知他來鬼界所為何事?我和他結交不深,莫非是有什麼正事!”
岑珀王黝黑的臉皮一抽,捋一把鬍鬚:“你跟誰都結交不深!哼!當時你正攻打十八地獄,分不開身,老哥我看顧不過來,所以沒讓他進。所幸,璟寒星君要回天界佈陣,以防魔界入侵,跟老哥我爭執了幾句就跑了。”
辰衡凝思:“璟寒星君最擅布的是天道無解陣,要以仙君為陣魂,莫非他想讓我成為天道之陣位?”
岑珀王臉皮又一抽:“璟寒……用心良苦,不可說不可說。”
辰衡不再思量,低頭擦拭斬心刀。
岑珀王兀自說道幾句之後,意猶未盡:“我前世就看不透你,你,真的,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