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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部分

“你聽他胡說!我師父每年都念叨說師兄有大煞,結果呢,倒是準過沒啊!年年都是坎!年年都把坎邁過去了!聽他說,就把人誤了!”帶著宿醉後的眩暈,容越縱了縱眉頭,“給我水!渴死了!”

總是愛敞開衣裳的容越,衣裳齊整。

容越隨手拿起櫃子上的梳子梳起了長髮,也就是很隨意的幾下,而後束帶一纏,舒得緊緊的,神采奕奕去洗臉。扔在一邊的梳子糾滿了頭髮,好些根順著肩膀滑下來落在地上。遲衡俯身拾起,每一根都是烏黑的,粗而直,糾成一團黑色繞在指尖,觸目驚心。

氣數。

青龍是氣數。

昨晚,白鬍子的師父這樣說著,神情悲傷看著遲衡。

青龍的氣數若盡了,容越的氣數呢?又能延續到幾時?這是一種揮之不去的陰霾,沒有人告訴遲衡,但遲衡就是能確定。

安錯說,他從沒有遇過這種情形,而且容越非常健康,脈象穩健,沒有一絲絲異常。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安錯根本無法對症下藥,也沒有人遇到過刺青變色的情形。

遲衡近乎惶恐,將梅元白叫過來,吩咐他以最短的時間內蒐羅天下名醫賞金豐厚。

將政務分給臣子們,遲衡開始詢問旁門左道的方法。

比如,京城中有一個江湖術士,聽說他有點石成金之術、起死回生之方,更為神奇的是,他還真的將一名已死的女子從棺木裡救活了!遲衡病急亂投醫,將他召進宮中,述說了此事!

術士一聽,拍著胸脯說:“這個好說,皇帝是真龍,只需你的一碗血給他灌下去,保管有用!”

“胡扯!”紀策當即拍案大怒,令人打出去!

遲衡卻聽進了心裡,看著那光潔的碗,驀然抽出刀向脈搏划過去,血倏然流出,飛快地流向了碗,流血,是沒有聲音的,只有跳動的脈搏,一下一下,遲衡欣喜地看到紅色的溪流很快充盈了青花碗,可是,很快,因為天冷,手腕上的血口凝固了,遲衡著急了,再度劃了一刀,血更加激越地奔湧而出。

“你瘋了!遲衡!你瘋了!侍衛!來人!”

紀策驚慌的聲音響起,他一邊憤怒的喊一邊抓住了遲衡的手,血滲過手掌黏黏膩膩的,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彌散開來,鮮血在碗裡慢慢凝固成暗紅的血塊。

傍晚,容越驚異地看著眼前的冒著熱氣的血湯,血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湯很清,比以前吃過的血湯都清澈,連蔥花都不飄,看上很不像一道菜。遲衡微笑地看著他,輕敲自己的碗:“血能清肺,味道不錯,嚐嚐。這是,上貢來的,跟以往的味道不一樣。”

容越舀起一塊,皺眉說:“好吃嗎?味道有點腥,你的手怎麼了?”

“手腕扭了。”

容越挑起長眉:“扭了?幹啥了?誰能扭得過你啊!哈哈,是不是被驚寒給撓了不好意思見人?”送進一口,頓時臉就皺了起來,皺得像橘子一樣。

“必須吃完!這是上好的東西!”

在遲衡脅迫誘騙之下,容越將一碗血塊都吃完連湯都喝完了,最後吐著舌頭說:“怪噁心的!難吃死了!哪裡上貢的東西,太難吃了!”

迭聲的抱怨中,遲衡笑了。

紀策起身說:“難吃也就這一次誰也貢不起!真是糊塗,那種江湖術士的混賬話都敢聽!”說罷離開列席,連一粒米一片菜都沒有動。

滿席靜寂。

容越疑惑地轉頭,什麼江湖術士,紀策怎麼就怒了。說不出到底是哪裡怪怪的,整個桌子,所有的人都說不出的詭異,最詭異的是除了他,沒有一個人動了筷子。

遲衡期待地問:“容越,有沒有不一樣?”

然而,容越的紋身並沒有因為龍血而變得有一絲絲鮮活,也沒有因為遲衡為他蒐羅的歪門邪道而變得不一樣,原先掙扎殘留的青色都漸漸消盡了,枯葉般的顏色裡摻雜了一絲灰色。

從腹部開始蔓延,像可怕的爬山藤一樣。

這種枯葉燃燒後的灰燼一般的灰色,讓遲衡驚慌不已,也讓他對自己的無力暴怒不已。容越倒是沒心沒肺一般,該玩樂的時候玩樂,該狩獵的時候狩獵,大雪紛飛覆蓋了半座山,他愣是從雪山中獵到了一頭熊,當他拖著獵物興致勃勃地回來時,遲衡正與一群郎中在一起,面色鐵灰。

容越開始被老郎中纏住了。

從吃什麼、喝什麼、拉什麼開始問起,你診了我來診,個個恨不能把容越剝開來瞧個仔仔細細。容越被問診得怒了,拂袖而去。

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