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屢射不中,還被樹枝掛落了方頭巾,束帶被一勾而下,長髮瞬間飄散肩頭,而胯\下的馬似受了驚嚇一樣,停也停不下來,梅元白急忙勒馬,一時間狼狽不已。遲衡見狀繩子一扯策馬而去,一俯身將頭巾和束帶拾起,馬蹄如踏雲奔到梅元白身邊。
梅元白接過方巾,急忙道謝。
巫琛也好不到哪裡去,奔了半日獵物寥寥,難免憂慮。鍾續快馬快箭,知道巫琛不擅騎射也不擅尋找獵物,就領著他到獵物多的地方尋覓。二人攜手,獵得好不歡快。
相陵性子野,專往幽深險境裡鑽,斬獲頗多。
相形之下顏景同雖然騎射不如鍾續相陵,但頗有家風,一舉手、一投足、縱馬射箭均有凜凜之氣,所以半日下來收穫頗豐。只是他這幾年都在京城之外,與夥伴們生疏了,總是一人縱馬,勝在年輕氣盛駿馬疾馳,並不覺有絲毫落拓。
遲衡一一看過,對紀策說:“巫琛果然人緣好,梅元白也不差,倒是顏景同,以前也融洽,怎麼現在變得孤傲了。”
“不是孤傲,是被孤立,大概是以前小聰明耍過頭了。”
“吃點苦頭有好處。”
“可不是,現在景同可比以前收斂多了。論起他們的功績來,巫琛最顯著,他用了兩年時間將翰林院風氣變得澄澈、規制修正得明晰順暢,這可是以前傅文星都沒做到的,而且,他外柔內剛,有年輕人的銳氣,更有迂直儒生們缺少的活泛,為人處世遊刃有餘。”雖然前一天才誇過,紀策仍然讚不絕口。
遲衡笑道:“莊期也贊過巫琛能力非凡。”
“梅元白外表很儒雅,但有狼子野心,這幾年他倚著其父的勢力和其弟的皇子地位,暗下拉攏各路文臣武將,我不太喜歡。”紀策直言不諱。
“但紀副使也不能否認,梅元白在吏治和刑法之上才能卓著。”
紀策輕皺眉:“籠絡人心的能力也很強。”
三人中,顏景同經歷最坎坷,成成敗敗兩相抵消,遲衡不問也知道,他手指馬鞭說道:“紀副使,我在這林苑裡放逐了兩隻白色的鹿子,你讓他們在夜色降臨前將鹿交到你的手中,我有賞。”
“……林苑這麼大,你是故意為難他們嗎?”
“我是皇帝,為難就為難,怎麼了!”遲衡雙手一叉腰,揚起頭溢位一絲笑,“再說了,我把那兩隻鹿放得一南一北,誰要是想獨佔功勞,是決計不可能的。”
遲衡騎馬慢悠悠地信步,和紀策聊著林苑,說起容越嫌林苑沒什麼珍貴飛禽走獸,特地放了好些奇獸進去,結果林苑裡的小動物急劇減少奇獸們個個餓得氣息奄奄。害得容越手忙腳亂又往裡邊放兔子,放牛羊,時間久了才興盛起來。他還費了好大勁把林苑的邊界巧妙的圈了起來,卻不是完全隔斷,林苑很大,狩起獵起來,頗有縱馬天涯的氣場。
紀策忍不住側目:“既然想他,何不將他召回京城,你莫非也是愛玩欲擒故縱的伎倆。”
“……我有你們了,還能想擒誰呢!”
“多幾個熱鬧。”紀策一撇嘴。
遲衡笑得恣意燦爛:“驚寒的指甲太尖,紀副使的嘴巴太利,都殺人不償命,往我身上一招呼確實熱鬧!”
“石韋縱你,你躲他那去!”
二人說著,紀策一策,飛一般掠過蕭瑟之秋,風扶起暗紅色的直衣,露出梨白的底裳,色澤明快,奪人眼目。遲衡一失神,長鞭一揚快步追上,二人一前一後,掠過秋風秋水,掠過細細的修竹,往那林深處去。
到夜幕降臨,遲衡和紀策回來,見五個年輕人早在那裡等待,均春風得意,面露喜悅。
馬蹄旁,是兩隻死去的白鹿。
遲衡眼前一亮,欣喜地大手一揮:“好!宮平,將我的賞賜拿上來!”
皇帝的賞賜當然不差,更兼有晚宴和美酒輪番上陣,蕭瑟的冬風之下年輕人不懼嚴寒舉杯相慶其樂融融。酒過三巡,紀策帶著醉意斜倚過來:“確實如你所料,他們五人聯合起來將那一南一北兩隻白鹿殺死的。”
遲衡略是得意:“我更好奇的是,誰是那個領頭的?”
要知道,他們也有明爭暗鬥的。
紀策挑眉:“你猜?”
是夜,寒氣侵襲,紀策帶著淺淺醉意深眠,身體被緊緊擁著,渾身暖暖的,連腳底都是暖暖的,夢裡如有一個火爐徐徐地烘著。夢過秋天的果子,冬天的暖酒,柔軟的布鞋踩著沙沙的落葉,紀策舒展了身體睡得越發自如。
夢裡本是兩人同行,細細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