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驚寒興致來了:“咱們先回壘州好不好,我在壘州當堂堂端寧侯十年,也只見過壘州城。哈,現在容越做主,也夠他操心的。”
被緊緊扒住了可憐的手臂一歪,御璽拖出一道印蓋出了偏偏的字。
這可不像話。
遲衡舉著御璽在駱驚寒的額頭啪的一下,蓋了一章,含著笑的嘴角勾著縱容:“你若喜歡……當然隨你。”
駱驚寒一下湊前,忽然視線上移:“白頭髮?”若獲至寶一樣小心拔下。
繞於指尖,不是純白,只是半白半灰而已。
“皇帝也不是那麼容易當的,一天到晚操碎了心,沒長滿都算輕的了。”遲衡將御璽擱下,輕易掩蓋了眸子情緒,語氣變得輕快,“曾經,我特別喜歡看燕行的白髮,銀絲在烈日下比黃金的光芒還耀目。哈,那時真恨不得自己也長一頭花白的頭髮呢,黑色夾雜著灰白色,覺得好看得不得了。”
“現在呢?”
“見到年輕的卻有著少年白的長髮男子,還是會忍不住多看幾眼,說不定是他回來了呢。”遲衡笑了。
駱驚寒不滿地說:“回來又怎麼樣!他辜負過你!你就這麼原諒了嗎?”
“不原諒啊!他負心了!而且離開得那麼絕情!”遲衡停頓了一下,老實地說,“但他要是過得慘兮兮的,我也開心不到哪裡去。用別人的過錯來痛苦自己,又能怎麼樣呢?我現在應有盡有了,再趕盡殺絕未免太小肚雞腸。”
只有春風得意方能原諒帶給過自己痛苦的人。
駱驚寒開心地擁著他:“我喜歡這樣。無論你曾經喜歡過誰,反正現在你要喜歡我。咦,你這些天是不是沒睡好,皺紋多了很多啊。”
雙手輕撫過眼角。
第333章 三三七
【第三百三十七章】
遲衡調笑說:“是驚寒看膩了吧?這些天一直琢磨朝廷之事;很傷腦筋,顏家的勢力太大了,該壓一壓,驚寒可有什麼好的意見?”
“顏家?”駱驚寒一愣;緩緩坐下道:“顏家經歷了前朝的滅頂之災,但凡這一輩之上的都不張揚。顏翦和顏翊軍功顯赫,但這二人常年駐守邊關,並沒有囂張跋扈的舉動;顏王任職兵部,並非要職;石韋也從沒有說過他有什麼過分之舉。而且,前遷壘州;後至安州;顏家的子弟都分散得差不多了;倒沒有說明顯的結黨營私。”
“顏家的勢力仍然深根於京城,一旦有什麼動向就會撼動到皇權根基。”
駱驚寒凝思良久:“子炎是四皇子,又受你的偏愛,所以,有朝臣是明顯站在顏家這一派的。子炎心雖善良,但性格莽撞,從他這裡下手,大概會是最快的吧。不過,我不喜歡這樣,顏家又沒有什麼大的過錯,比起許多臣子來說,顏家可以說是難得的既正直又有才能的世家了。”
遲衡笑道:“驚寒想多了,只是削弱又不是故意打壓,顏家是國之長城呢,我豈會親手毀之?”
駱驚寒鬆了一口氣:“紀策第一個不同意,他可是被顏家養大的。”
遲衡歪了歪頭,也凝思了許久,驀然嘆了一口氣:“顏家的確一直遭受無妄之災,不該在我手裡又被摧折一次。他們沒有犯錯,甚至連一般官宦之家容易滋生的毛病也沒有……驚寒,我要變成自己一直厭惡的人了,但不做又不行。”
“必須要平衡吧,否則收不住。”
遲衡苦笑一下,低著頭下意識地撫摩奏摺。
因遲衡的“禪讓”,四個皇子之間的爭奪又波濤暗湧了。如駱驚寒所述,皇子都才十五六的樣子,但背後有各自的勢力撐腰,漸漸的朝廷中隱隱分出派別了。之前都還猶豫觀望的,此刻也不得不擇簷而居。當然也有少數臣子如紀策駱驚寒等人,絕不輕易表露態度,保持沉默,讓局勢更加晦暗不清。
而遲衡對這種態勢並沒有什麼態度。
一旦得到皇帝的默許,皇子們的爭奪很快白熱化,原先遮遮掩掩的態勢也變得明朗了。皇子們以顏子炎和梅瑜爭得最厲害,他們倆背後的勢力原就壓過其他人,漸漸水落石出,其他皇子勢力難以抗衡。梅瑜性格弱,就算有人挑事他也都只弱弱地一笑而過;顏子炎粗心大意,性子還野,一旦被挑就像被刺蝟紮了一樣。
就說這天,梅瑜和顏子炎二人出行,數言不合竟然開啟了。
顏子炎一出手就把梅瑜的鼻血揍出來了,且出言不遜。立刻有人斷章取義參了一本,說顏子炎恃寵而驕,飛揚跋扈危及百姓。遲衡冷著臉把奏摺往顏子炎眼前一扔,撂下一句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