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了,不知他到底是假戲真做還是本性如此。但怎麼說呢,因為長得好,先前的名士之氣很令人高仰,現在的狡黠之色也讓人親近,倒是不惹人討厭。
遲衡將他抱到馬上:“再不回去,不止你的腳廢了甚至半條腿都可能廢了。”
宇長纓這次沒有拒絕。
遲衡沒有鞭馬這次真的是徐徐而行,風聲簌簌,葉聲簌簌,即使冬日還是有些綠意,沉寂了許多時,宇長纓忽然說:“將軍,你與岑將軍口中的遲衡截然不同。”
“哪裡不同?”必是岑破荊信口開河,盡說些威武霸氣之類的話。
“他說你憐香惜玉知冷知暖,若是志同道合大部分人都逃不出你的掌心。但今日看來將軍甚是沉鬱,莫非是有心事,還是與長纓話不投機故而吝於開口?”宇長纓長眉一挑,竟似挑釁一般。
遲衡啞然失笑:“破荊言過其實,我本性格沉悶。”
回了營帳,又是夜色降臨,遲衡挑燈思索了一會兒,岑破荊大大咧咧地進來了,把盔甲一貫,哐當哐當的響:“凍死個人了,巡了好幾圈,梁誅秦汝錚最好能來個偷襲我也不白費佈置這一圈陷阱。”
“慢慢等著吧,他們會來的。”
岑破荊喝了一口白酒:“十一二月最清閒,我期望這種日子越久越好,但也最難熬,什麼都幹不了渾身閒的長毛。剛才長纓還問我,說你平日裡最喜歡玩什麼,哈哈,你真是雁過拔毛走哪都不失手,可別把我的一根好苗子給順走了。”
遲衡笑了笑,問道:“我原以為他性格很簡傲。”
“簡傲?這是個什麼詞兒啊?宇長纓挺好玩的,很有趣,第一眼看著正兒八經的,第二眼就發現看走眼了,前兩天有個事可有意思了,下大雪,他站雪裡發愣了兩個時辰,巡兵看不過眼給他遞了一個暖手的,你猜他說什麼——”
遲衡饒有興致。
“他說:小火爐溫,白酒熱,衣俗,唯有掌中之溫,最好——咳咳,說著把暖手的扔回了巡兵,巡兵就鬱悶了,你不是說掌中溫最好嗎?他又說:說的是他人之掌。哈哈哈,要我說,掌心全是老繭的看他暖不暖,紅香暖玉最暖和都不是粟山關能有的東西。”
“他都這麼文縐縐的說話?”
“哪能?也就偶爾發狂時說一說,前兩天不知從哪裡弄的五石散,吃後熱得不行敞開衣裳臥雪裡半天,然後稀里嘩啦誦了一大篇不知道是詩還是賦的玩意兒——就這種事,他一個月要發狂個三兩次。”
“……”這就是他為什麼成為名士的緣故?
“咱們平寒日子過來的,就想把腿包得嚴嚴實實別弄出個風寒腿來,哪還能想到大冬天的光個大腿四處走,這不是瘋了瞎折騰——不過,我還挺喜歡他那一會兒發瘋一會兒正經的性格——打戰前挺正經的,百密無一疏。都是士族子弟,為什麼崔子侯就沒有這麼灑脫成天繃著臉呢?”
遲衡笑了:“我若是把宇長纓要過來,你給不給?”
岑破荊愣了一愣,乾笑兩聲,而後肅起臉:“遲衡,你要,我肯定給,不過,你是什麼心思呢?你要是想找個暖床的,我實心奉勸你一句找個清秀的小哥就行了……”
遲衡頭疼:“行了!你給就行別的你都別問!”
“你到底是不是看上了他?”
“……”
“哈哈我猜對了吧,就你那點心思誰能猜不出來。宇長纓比起楚秋絕對不差,問題是以後這麼個瘋人陪在身邊,你能受得了嗎?嘿嘿,我看你們倆絕對是芝麻對綠豆一拍兩合!”
遲衡已經不知道該辯解呢,還是不辯解呢,最後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岑破荊說:“在誰身邊不知道,反正是絕對不能放在你身邊的。”
不等遲衡召喚,岑破荊自己將宇長纓指給遲衡使喚。
那天,遲衡執筆而書,聽見腳步聲,以為是紀策,沒回頭道:“紀副使,去把我那件黃皮的長毛裘衣穿上,別嫌難看,這裡的冬天不比元州夷州小心凍出毛病來。”
身後停下。
遲衡回頭見宇長纓站在石牆邊,黑色寬邊長袍,胸□領處有金邊,露出了鐵紅束口箭袖。外罩一襲玫色立領披風,肩頭繡著淡金色飛獸紋,繁麗無比。他倚的是灰色的牆,踩的是白色的雪,端的是氣質颯爽風采無儔。
宇長纓含笑道:“長纓收回那句話,岑將軍所言不虛!”
遲衡握筆一重只覺得這麼說話脖子酸:“長纓,要真是閒得發黴的話,就去把軍需好好清點一下,別等粱誅攻過來時跑都沒地兒跑;再把爐子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