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古早的金箔嵌玉的食盒放桌上,就見一人急匆匆地往門外走。
岑破荊掃了一眼,眼光頓時利了,吼道:“站住!”
那人惶惑地站住雙腿直哆嗦。
宮平跑上來對岑破荊說:“岑將軍,他不是歹人,是遲將軍的人。喂,那人,你趕緊走,明天晚點兒來。”那人得了金口玉言一樣立刻逃一般走了。
岑破荊更疑惑了:“遲將軍的人?我怎麼沒聽說他還藏著這麼一個人呢?”
宮平憨憨厚厚地說:“遲將軍不喜歡同樣的人,隔幾天就是新的。”
岑破荊恍然大悟,指著那人的背影說:“噢,原來是、原來是……不過,宮平,你找的都是什麼人,膀粗腰圓也就罷了還那麼一副兇相,我以為府裡進強盜了呢。這就是給他暖床的人啊?你這是赤|裸裸的戕害啊!”
“將軍不喜歡腰太細的。”
“你傻啊!他不喜歡腰太細的不等於他就喜歡腰粗的,你小子是敷衍了事吧!”岑破荊痛心疾首。
宮平十分委屈:“將軍沒說他不喜歡啊!”
岑破荊恨不能立刻踹上一腳踹出個冰雪聰明來:“他就算想挑,你找的就是那德行他還怎麼挑,你以為他臉皮有多厚的,他臉皮厚就不會讓你去找了——氣死我了!我告訴你啊,以後眼睛放亮一點,他不喜歡腰細的而是喜歡腰有勁的,比如說……”岑破荊下意識地往前一指,指在了石韋的身上;猛然意識不對,趕緊手指一偏,點向了崔子侯,崔子侯的臉色冷得更俊了;手指趕緊又一抖,依次掠過莊期和景朔,而後來一個驚天大逆轉,轉向了容越。
容越正嘻嘻的笑,一見指向自己:“比如我?”
岑破荊語重心長地對宮平說:“看見沒,得是容將軍這樣的,腰好身條好,長得也要看得過眼,別盡瞎找些什麼人啊,你倒是讓遲將軍也能下得了手!”
宮平瞪大了眼睛:“容將軍?難找,頭牌也沒他這樣的!”
容越一拍桌子哈哈大笑:“看看,看看,岑破荊你別瞎說,以為是個人就能長成我這樣啊,哼,走哪我也不輸人!頭牌?頭牌也比不上我腰上的一個龍爪子!”
岑破荊掃了一眼容越的腰,笑得無羈:“對,你遲將軍最喜歡看他腰上的龍纏雲了,要不要讓容將軍脫了衣裳給你看看,就照著找去!”
宮平腿一軟幾乎鑽桌子底下去。
恰好此時遲衡過來了,才沐浴過的短髮滴著水珠,渾身散發著桂花皂的香味,笑吟吟地說:“容越要脫衣裳?”
岑破荊調笑:“看一看他一把好腰。”
遲衡不明所以,走到正坐上,上下打量了容越,而後落在他的腰帶上,笑著說:“確實一把好腰,還有腰上的飛龍刺青繡,讓人看了就想抱一抱捏一捏。”一邊說一邊伸手要去揉。
容越笑得燦爛,啪的一聲打掉他的手:“想摸自己繡一個去!”
辛闕站起來傻乎乎地說:“大哥,聽說你收服了縉州,真快,才幾個月時間就搞定了,有什麼法子教一下,我都殺了三個鄭奕的主將了他們還打個沒完沒了!”
遲衡哈哈一笑:“不急,好酒慢慢釀。”
說罷,往辛闕旁邊一瞧發現多了一個陌生男子,男子生得二十餘歲,博衣寬頻,高髻,一襲素色,坐得端端正正,氣質不俗,最令人矚目的乃是他的眉心一顆血紅硃砂痣,過目難忘。
那人起身,微施一禮:“宇長纓見過遲將軍及各位大將軍。”
說話沉穩禮數週全。
果然是名士風範,端得住住的,遲衡心下留意。岑破荊則向眾人介紹,宇長纓是他的得力謀士,將舉薦為參領或知事,順帶述說了宇長纓出的主意,三次令鄭奕軍落入陷阱之事,言辭眉宇間盡是讚許。而至始至終宇長纓面帶微笑,頷首不語。
接風洗塵,大家都高興。
薄酒量如紀策很快就退下了,說休息去,遲衡允諾。其他人的酒量遲衡都見識過,能喝不能喝一概敬酒喝三碗。讓他驚異的是宇長纓竟然酒量極大,連霍斥都扛不住了,宇長纓也只不過是臉頰酡紅,口齒清晰流利。
不提桌上的熱鬧盡興,就說都趴倒後護衛送回房間去,席上只剩下三人:遲衡、容越、宇長纓,飲過酒後,宇長纓眼睛極亮,起身為遲衡敬了好幾次酒,當他敬酒叫‘遲將軍’時,吐出的三個字有一種水波流動的柔軟,卻與他端坐的樣子很是不同。
宇長纓舉杯敬酒,遲衡一飲而盡,大手一揮:“來人,將長纓知事送回房去。”
容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