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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

看著不知從哪裡拿出來的烏色的重刀,遲衡感慨。刀握手中,他反手一劃,刀在夜空運風如嘯,像沉鬱已久的猛虎出鞘一般。

恆素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次日,山川晴光爛漫,遲衡道別,也沒有說太多。轉彎處,他見方丈和恆戒轉身入了寺門,一個後背佝僂,一個微胖。而恆素和小栗子站在原地,灰衣籠清瘦,目光戀戀不捨。遲衡知道,再怎麼說珍重,再怎麼說再會,大多數人轉身之後也許就是一世,只有極少的人能相伴相隨,緣少則散,緣多則聚,由不得半點掙扎。

如此,怎能不珍惜?

下到半山腰,岑破荊總覺背後發涼,屢屢往山林裡看過去:“這山沒有猛獸吧?為什麼感覺背後有眼睛看著一樣?”

遲衡忽然駐足,衝山林喊道:“燕行!燕行!”

樹葉簌簌,一襲淡藍拂下。

燕行道:“有事嗎?”

“喔,原來是你!我們要去壘州你也一起去嗎?明人不做暗事,去的話就不要總是跟在背後,我後背發涼。你不用再擔心了,他不會禍害青竹寺了。”岑破荊搶先說。

燕行卻答非所問:“一將成名,萬古枯朽。”

遲衡默不作聲。

岑破荊不耐煩地拂手:“你吃祖業當然可以痴心練劍,不理紅塵俗世,又怎麼知道芸芸眾生的痛苦?我們不去爭奪,就只能等著被人踩在腳下了。”

燕行不語,走在最前邊。

岑破荊忽而訝然:“你走路能不沾地?不是鬼吧?嚓,還好有影子!”可不是麼,燕行藍袍寬大罩著雙腿,行之有俠氣,但抬足間偶爾能看見,他的鞋子並沒有沾地,竟然如踩著空氣一般。

燕行微笑:“這是御氣而行,只能走十來步罷了。”

聞所未聞。

岑破荊的眼珠子幾乎跌出來,轉向遲衡:“這是人能做到的不?這不是鬼吧?”即使遲衡見過他飛簷走壁,看到這情形也難免驚訝。

燕行道:“我有練劍的天賦,御氣而行也是練了許久的。”

他的確天賦異稟,守著祖業衣食無憂,十二歲就擊敗了所有能見到的劍客,之後一個人苦心琢磨,終於超然於其他人。對此,燕行並沒有自傲反而越發痴迷練劍,但是,天賦是天所賜,亦不能破天,所以,他御氣而行也就止於二十步之內。

三人默默無語。

下到山腳下,燕行忽然說:“你們要去哪裡?壘州?”

岑破荊很暢快地說:“是的,先過夷州,後如壘州,你要是順路不妨同行,有你在,鬼神不近,反正只要遲衡萬花叢中過……哎呦……”

遲衡狠狠給他一個肘拐。

燕行卻誠摯道:“確實同路。”

岑破荊納悶了,與燕行低聲說:“你是擔心他嗎?沒有必要了,他不會濫殺無辜,我們要去的地方一個殺人也殺得正氣的地方。”

“只要不禍害青竹寺,其他地方我都管不上,慈悲為懷,就不是亂世。”

這話都說出口,那就同行吧。

岑破荊咂舌,低聲和遲衡說:“燕行這個人,不適合當兄弟,他是個劍痴就罷了,性情還挺涼薄的,你看他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以後指望不上。”

“……誰讓你同意他同路?”

岑破荊張口結舌:“我以為你和他有什麼?”

遲衡悠悠然:“本來是沒什麼,你一瞎攙和指不定以後就有沒有了。”

春日裡風景好極了。

雖是萬里荒涼,一簇簇新開的野花迎風而燦,青澀的清香隨著暖風而來,荒草花中時不時還有野兔竄過,遲衡忽然撿起了一塊石頭:“今天吃個烤夜兔子!”

石子如劍,一點見紅。

岑破荊撿起那肥肥的野兔說:“行啊,你這逮兔子的功夫一點兒沒見退,咱們上次吃野兔,還是三年前在夷州的營帳裡呢。”

遲衡緊了緊手腕:“沒退,手勁比以前還大了。”

岑破荊當然習以為常,燕行卻耐不住了。忽見草叢簌簌一動,飛出一隻灰撲撲的野雉,他立刻運劍而去,劍氣落處,野雉撲通了兩下,墮在地上,斷了氣。

一路走過去,獵了山野數只,甚至還有一條蛇,岑破荊當即用劍劃開把蛇膽吞了,吹一記口哨:“今天有口福了。”

山野味美。

三人找了一處地,遲衡跑去看看周邊有沒有人家,能不能借住一宿。岑破荊則把兔子和野雉洗淨,架火烤的噴香,漫不經心地問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