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負。”
“你我都會贏的!”
“你說任何話都這麼篤定、胸有成竹;讓人沒理由就信了。”
遲衡拍了拍曲央的肩膀,笑了:“相信我的眼光!除了性格古怪一點;甘納絕對是個人物,你們會成就一番霸業的!”
聽了這話,曲央也側著頭笑了一笑,長長的龍形耳墜掉了下來,難得心無塵芥,冰上起漣漪。
遲衡捻了捻他的耳墜:“真是特別。”
曲央一僵:“難道看不出來嗎,這個和他耳朵的是一對。”一龍一蛇,圖案下面綴著一顆紅珠,可不正好是一對嗎?
定情信物啊,遲衡僵了一僵。
“甘納很介意這些小事,莫名其妙發脾氣……其實與你無關。”
曲央語焉不詳。
遲衡轉念一想又欣慰又有點兒不自在,欣慰的是曲央一人在苦茲郡,有人相伴總是好的。不自在的是畢竟這個人喜歡過自己,現在卻喜歡上了別人,實在是讓人有點小吃味:“難怪我來了他會那麼排斥,那些挑三揀四的行為也是因為吃醋了吧?甘納這個人雖然行為詭異,但對你還是很在意的,旁人都能看出來,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放心什麼?”
“讓你一個人留在苦茲郡,我很內疚。”假如自己在苦茲這個地方,一定會瘋。
曲央抿了一口茶,道:“都過去了。不過,我心底一直有件事很介懷,兩年前,你說你心裡有朗將。現在呢,沒有朗將,還會有其他人嗎?”
遲衡苦笑了。
曲央執著地看著遲衡,眸如冰,似乎他不回答,就不會罷休一樣。
遲衡為曲央斟了一杯茶,說:“我不知道,我不能預見以後會遇上什麼人。但是,就像這壺茶一樣,它只會越來越淡。十杯、二十杯之後,茶味還有嗎?當然還有,但都不可能像第一杯那種味道了。”
曲央將茶慢慢倒在地上:“如果是酒呢?”
如果是酒,一杯酒是清醒,十杯酒是爛醉,越喝越上頭。遲衡被曲央的話噎得沒話說,只是搖頭:“你如果那麼喜歡過一個人,就會明白,我的心情。”
“為什麼不敢直接回答?你是怕我嗎?我已經跟他了你擔心什麼呢?”
遲衡一怔,舉杯一飲而盡。
喝茶喝到醉,曲央穿著苦茲特有的豔麗服飾,斜臥藤椅上睡得人事不省。
在之後的數年中,遲衡還見過曲央幾次,有時是來援兵,有時是來借兵,兩人再沒有說過這些話,曲央不問遲衡和誰在一起,遲衡不問曲央和甘納郡王感情如何。大部分時候甘納會與曲央同行,看得很緊。有一次,無人時,遲衡無意間看到那兩人親密地靠在一起,甘納摘下自己半邊面具,將它輕輕釦在曲央臉上,戲謔地用手指點著曲央的唇,意態親暱。那面具下的半邊臉,正如朗將所說的,完整如另半邊臉,沒有不同。
遲衡南征北戰,馬蹄踏過元奚的每一個州池。而曲央一直身為苦茲第一大將,率領精兵出了元奚國國界,鐵蹄南向,替甘納拿下一個又一個領地。不出十年,甘納自立為王,攻破了鄰元奚國的數個鄰國,統為一國,國號甘央,一代霸主威名遠播,垂名史冊,這均是後話。
同樣是數年之後。
有人給遲衡上貢了兩隻色澤絕倫的藍孔雀。
望著那七彩的翎羽長長拖曳,那南疆獨有的麗色耀著朝陽,宛如彩虹一樣瑰麗,遲衡忽然想起了曲央和他的那串耳墜,一瞬間,如閃電擊過,被染香塵封的夢境倏然全部開啟:那恍如夢境的現實,那曾在自己床前折磨痴纏的兩個人和荒唐的往事。
遲衡命人泡了一壺苦茲郡的苦茶,慢慢品了一下午。他想,自己錯過了兩次:一次將他送了出去,一次將他留在了那裡——而且,並不是完全無心。
曲央說得對,自己不是不懂而是怕了。
遲鈍或未察覺只是藉口,捫心自問,怎麼可能一無所知,在甘納將手心覆蓋住曲央的手背時,一切就已經昭然若揭。可是,怕不能承受那麼執著的執著,怕辜負那麼深情的情,怕一眼看不見底的深潭的深。所以,在手足無措時自己本能地將他向外推出去,是遺憾嗎?
不,是正確的!
曲央不是茶,曲央是酒,喝下去就是燒心燒肺洋洋灑灑的一場醉,自己不敢喝、不能喝、喝不了——其實,這些都是藉口而已。
上好的茶,也不能讓每個茶客都喜歡;上好的酒,也不能讓每個酒鬼都愛上;若不能付出相等深情,就不要怯懦地含糊不清,不如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