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投石車的巨石投下,早就被毀到搖搖欲墜的堤壩在投石車的攻擊下,轟然裂開,一道狂洪奔湧而出,而後整個堤壩在一聲巨響中垮塌,怒洪悲吼著奔湧的水瞬時淹沒了所有能看到的地方。
許久,身後的景朔說:“水已灌進裂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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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次日;天色放晴。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可水勢並沒有減小,上游還是下著洪水;源源不斷的洪流灌進了裂雲城;遲衡和兩萬大軍站在高地,看著裂雲城被水淹沒。眼看水勢越來越大;繼續困下去只能被淹死,沒有辦法;葛無澤只好命令大開城門。
從早晨一直看到下午。
遲衡一聲令下,圍住了裂雲城。
葛無澤終於正式領著大軍出來迎戰;他為人粗野;指著遲衡就破口大罵;遲衡抽箭一支;嗖的一聲射過去,只見一面軍旗應聲折斷。
葛無澤不罵了,而是惡狠狠地說:“遲衡,你到底想怎麼樣!”
“把朗將交出來!”
葛無澤沉默,望著遠處,皺緊眉頭:“顏鸞嗎?想見顏鸞是吧,老子就送還給你!”
遲衡屏住了呼吸。
他看著裂雲城的兵士牽出了一匹馬,有人覆在馬背上,是紅衣。遲衡一喜,眼淚幾乎奪眶而出,咬著牙關,看著那兵士一鞭馬,馬吃疼飛奔過來。
遲衡已經痴了。
景朔見狀,急忙衝眾位將領使眼色。但來不及阻攔,遲衡已鞭馬而出,朝著那馬飛奔而去,近了近了,兩馬掠過之時,他俯身一抓馬繩,那馬才緩緩地停下。
遲衡飛身下馬。
眼看顏鸞在前,他的心忽然被揪了一下,迫不及待跑過去將顏鸞一把抱下,在抱的一瞬,他的心驟然一停,難以置信地看著。
慢慢的,他怔怔地、手足無措看著眼前已經破碎的身體。
慢慢地,顫抖著將手指探向了顏鸞的鼻子。
他的眼睛模糊了。
他看不到箭如急雨一般飛過來,聽不到箭與箭被撞擊的聲音,不知道閃躲,只知道緊緊地抱著,抱著一個早已冰冷的身體,站在水中。天空明明那麼亮,太陽明明那麼好,懷抱明明還是那麼熟悉。所有的傳聞,原來都是真的,那個被數百將士圍困並最終殺死的人,就這麼破碎地躺在懷裡。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
遲衡忽然仰天發出一聲悲愴的怒吼!
遲衡一手抱著顏鸞,一手砍著大刀,騎著大馬徑直衝入敵軍之中,此刻入魔,在他眼裡,沒有人,只有仇恨。悲憤染遍,兩萬軍士瞬間亮出刀戈,與裂雲城的兵士兵刃相接,均是鬱結了多日的怒氣,這一戰戰得心驚肉跳,水中流淌全是鮮血。史書有載:顏王軍失了主將,哀兵必勝,裂雲城雖一向驍悍,但這一戰被挫得七零八落,葛無澤領出來的五萬兵士全軍覆沒。
但戰爭沒有結束。
因為惡戰之後葛無澤又孤身回城了,而顏王軍也僅剩下一萬人。
當夜回營,景朔令五六個將領一起都沒能從遲衡手裡奪下顏鸞,遲衡已經瘋魔了,他只是跪在地上,抱著顏鸞早就沒有了呼吸的身體,一遍一遍的撫摸,一遍一遍的呼喊,空夜迴盪淒厲的呼喊,但已沒有了任何回應。
第二日,天大晴。
如嘲諷著難逃宿命的芸芸眾生。
所有的將領都圍在旁邊,靜默地看著,遲衡已沒有了眼淚,他的喉嚨也已嘶啞,慢慢地將顏鸞放在了地上,把那紅衣蓋在了他的身上,緩緩地起身,看著景朔,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照顧著朗將,我要整個裂雲城為他陪葬!”
遲衡說到做到。
他領著鐵血一樣的兵士,連番進攻著裂雲城。誰知裂雲城兵士和城民也都是硬骨頭,死不投降。而段敵和梁千烈的援兵還沒有到來。而遲衡已經殺紅了眼,連攻兩天兩夜後,他拿著大刀指著城牆說:“今日,我們若破了此城,這城裡的每個人都得死!但是,今日若不破此城,咱們,也別想活過明天!”
血如洪流再度染盡。
在被洪水浸泡之後,在顏王軍一次次瘋狂的攻擊之下,裂雲城的城牆轟然倒塌,遲衡舉著大刀砍了過去,他的刀下,沒有活著的人。裂雲一戰,有人死去,有人成魔。
次日,二月的暖陽暖得冰都化了,遲衡抱著顏鸞,站在裂雲城的高地之上,指著葛無澤說:“凌遲!”
鋒利一刀一刀下去,葛無澤破口大罵。
遲衡冷眼看著,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