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的釘子一樣,最重要的那幾根都牢牢的釘在原地,所以再怎麼調換也不會影響大局——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遲衡並沒有阻止。
當然,紀策還悄然拔掉了幾根看似無關緊要的釘子,偏偏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地方,他和宇長纓起了爭執。
實際上他若不挑起事端,宇長纓根本不會知道。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難道只是爭風吃醋那麼荒謬嗎?窗外,秋風簌簌作響,秋雨打著窗子,遲衡撐著手臂,聽見安錯用心虛的話說:“將軍,你先試試這一個藥方,雖然很有把握,但我不確定兩種藥草哪種更合適。”
遲衡驀然醒悟,紀策一樣沒有把握,他必須試探一下,哪一顆棋子能用哪一顆下去就是死局。
而宇長纓就是他的試毒針。
不明所以的宇長纓令事態變得眾將領皆知,別有用心的人會順勢掀波。上次的林佛谷只怕也是紀策和石韋聯手設的局,只是局子開大了沒收住,鄭奕軍趁虛而入,只能再來一個甕中捉鱉——這兩個人,難道連自己也要瞞嗎?
遲衡又溫習了一遍安州濘州的地方事務。
發現一個有趣的事,紀策依葫蘆畫瓢試圖拔掉濘州的幾根釘子,但後來又放棄了,紀策曾和他提過,但當時遲衡失明瞭心浮氣躁,這事不了了之;相對來說,安州的地方事務就變得很輕易,紀策巧妙地悄無聲息地換了大部分的官員,幾乎是釜底抽薪。
紀策去梅花嶺怕也是有心的,只是,為什麼是梅花嶺呢?以及他為什麼會讓宇長纓去梅關?
遲衡疑惑不已,忽然一念閃過,豁然起身。
就在此時,宮平忽然急匆匆地跑過來,聲音焦急惶恐:“將、將軍,那個老婦人,被人殺死了!辣粉攤的攤主也死了!”
遲衡抓緊了案卷:“什麼!”
老婦人死了,攤主死了,當時好幾個目擊者都死了,在遲衡部署的護衛的眼皮底下,護衛們個個戰戰兢兢,因為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任何動靜,原以為不可能有什麼問題,想不到會在一切看上去塵埃落定時發生。
宮平復述了所有死後的細節,並請示遲衡要不要親自去審。
“想讓我抓小放大嗎?”遲衡鐵青著臉,說道,“我不可能再被陷在這些事情中,真真假假就讓縣丞去處理吧,誰殺的、怎麼殺的都不要緊了。立刻備馬車,我要去梅花嶺!”
宮平一驚:“將軍,才得了信報,梅花嶺正激戰著呢,有副使在不用擔心!”
遲衡狠狠一拍桌子吼道:“就是打戰我才要過去!”
從回汀到梅花嶺,快馬一天的功夫,但遲衡坐的是馬車,再快也是四個軲轆滾,平坦的地方快,崎嶇的地方慢,有些地方還得人扛過去,遲衡心急如焚,日夜兼程竟然要了兩天兩夜。
而一路上,梅花嶺的戰報跟雪片一樣飛過來。
梅花嶺激戰、梅花嶺被圍、梅花嶺失守,紀策退至烏麗道……梅關被梅花嶺所累,陷入苦戰……鄭奕軍如同找到了一個突破口一樣,兵士如潮湧入此地……石韋鞭長莫及,救之不能……援兵被困,援兵被截……遲衡坐在馬車上,心急得恨不能揮起鞭子親自趕馬。
這一處離烏麗道還有數十里,砰——馬長吁一聲,馬車驀然停住,遲衡一個不提防前傾腦袋差點磕到扶手。
宮平急道:“將軍馬車壞了。”
遲衡氣得下了馬車,本來眼前是透亮的,這一氣,又一陣陣的發烏,他扶著馬車說:“宮平,你的馬給我!”
宮平當然不會給他:“將軍,烏麗道現在激戰,我們不能去。”
“混賬,趕緊給我滾過來!”
宮平大聲說:“不行,紀副使臨走時說過,一定不能讓你去梅花嶺或者梅關,等他打了勝仗再說,您再等一等行不行,石將軍的救兵很快就會到的。”
“等石韋來黃花菜都涼了!”
兩人爭執得臉紅脖子粗,正在此時忽然一個護衛急促促地跑過來:“將軍,有戰報,兩支鄭奕軍精兵忽然從南邊包抄過來,咱們趕緊退吧,現在還來得及!”
包抄?莫非鄭奕軍又破了一道關隘,長尾一掃,將烏麗道團團圍住?若真是如此,以烏麗道這種根本無險可恃的地形,根本就是被鄭奕軍活活地圈死了。現在是兩支,眨眼間就會變成四支十支!
宮平急忙說:“將軍,咱們趕緊退吧,不然到時想退都難。”
遲衡咬牙切齒:“退什麼退!你以為你咱們進了這裡還能出的去?就是有人設下的局,就算我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