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次,我就可以把以前都放下。”
望著駿馬踏起徵雪。
石韋苦笑:“當你不再想著去忘記時,才是真正放下了啊!”
遲衡不是直接穿過玢州的疆界,他喬裝打扮順著曙州的邊界快馬加鞭,但正如預料那樣,他還是遇見了大大小小的麻煩,所幸石韋的安排,分了三支隊伍混淆視野,結果三支隊前後都陷入封振蒼的陷阱中。
而石韋加緊行軍,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抄著原路長途跋涉繞過去。
遲衡非常不喜歡曙州的西南部地形,大片丘陵和大片的山谷,以及這裡的屋子都塗著鮮紅顏色的簷角,所以能觸及到往事的東西,他都不願意去碰——時隔五年,他又回到這個地方,看到熟悉的景象想起恍如昨日的事。
石韋說得對。
死去的顏鸞就像一把鈍刀子,割著活著的人的心。遲衡以為還會滴血,不過,時間消鈍了很多東西,刀子還是那把刀子,只是心不再是脆弱的那顆。他曾以為一生都不敢去觸碰,而如今,觸目,已不再驚心。
遲衡想:石韋多慮了,自己也多慮了。
駿馬追風絕塵,嘶風逐電。
入了玢州的木鳳縣,封振蒼派出暗探的已經失了蹤跡,遲衡走得更從容了,但是雪越下越大,在山腳下時雪已齊膝,他另闢蹊徑試圖繞過去,誰知卻在陰溝裡翻船,竟然迷路了,更糟糕的是,馬非天馬,因為趕得太急馬數次滑倒,終於在方才傷了腿骨跌地,一瘸一拐再無法跑開。
其時天已黑,遲衡牽著馬心下焦急。
如此天氣如此雪夜,地上泛著雪的白光,比天上月還白,遠處重巒疊嶂黑得肅敬。
好不容易看到一茅草人家,遲衡上前敲了敲門,好一會兒有人撲簌簌起來開門,一個老者開了門,也不點燈,月下,那老者已近花甲年紀,聽遲衡這一說迷路,也不驚異,拄著柺杖說:“難怪,難怪,就不下雪到這裡也得迷一迷,這山就叫迷魂山,天底下沒有比這更難走的了。”
窮苦人家沒什麼可提防的,老者讓遲衡住下。
外面寒風呼嘯,茅草屋可抵大風寒,地上鋪的是乾草和席子,蓋的也是乾草,遲衡雖然累,火氣旺,但也睡不下,扭頭看老者蜷縮著一動不動,心想這老者沒被凍死真是奇了。雖圍著火爐睡,火爐裡的炭火半旺半熄,爐子旁除了一把鈍刀什麼都沒有,爐裡是最後的乾柴。
遲衡跑了三里地,砍了三棵松樹回來。
就著夜色將松樹劈成片,動一動還暖和,他一口氣全劈成小段堆在爐子邊。等他終於窸窸窣窣睡下了,老者嘆了一口氣,聲音虛弱:“我這把老骨頭也活不了多久了。”
到這把年紀一個人確實難過活。
“兩天前地保來過,說要是見到強壯的年輕陌生小夥,管是一個還是幾個都要密報上去。咳,有百兩黃金的獎賞,人都衝著這獎賞不睡覺的守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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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遲衡一動不動。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你又是砍松又是劈柴早不知驚醒了多少人,前邊是河阻路。後山是迷魂山;你要是不怕死就進山裡去;怎麼也能活下來——別指望你那瘸馬了;咳咳;趕緊走吧。”
遲衡慢慢起身,鎮靜地出了屋,將門掩上。
他沒有去牽馬而是飛快向後山走去。他這一走動,後邊很快就喧譁開來;幾乎如鍋裡的水瞬時沸騰一樣,方才才是靜寂如死,現在整個山村忽然都活了;吶喊聲吆喝聲此起彼伏——聽聲音,不下四五十人。遲衡冷笑一聲,四五十人全上來他也不懼。
不過,沒必要冒這種險。
因為利益當前,必有勇夫,難保有那不怕死的人前赴後繼撲上來,一拳難敵百支手。而且必然早有人報信給地保,封振蒼的精兵也會吸引到此處。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遲衡選擇了後山。
不止因為老者的話,更因為他就是因為被河阻住才繞到這裡的,迷魂山就迷魂山,有路就是讓人走出的。出發前,因為他的大刀太招眼,所以換了一杆長槍做武器。雪中,更知道長槍的好處,走得快。
後邊的吶喊追得急促,有人有狗有火。
人只兩條腿,追著追著就散開了,有人尋向別處,狗卻靈,嗅著味道來,四五隻狗腿腳快竟然圍將上來狂吠,撲上來撕咬,遲衡一槍過去,撂翻一隻,又一槍挑過來,徑直戳在狗眼上,狗痛得當即滾在雪裡,如此一來,那狗都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