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將?你知道朗將的出生嗎?他的大哥是赫赫有名的顏王,三姐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四哥是翰林院尚書,九弟從小就成為了皇帝的伴讀……聽上去很顯赫,其實不然。聽梁鬍子說,顏王本就不擅爭權奪勢,皇后也無實權,只是看著光鮮,顏家勢力早被架空。皇帝和權臣既想用顏王來肅清諸王,又怕他功高蓋主。抉擇之下,才有了顏家六子顏鸞出山的事。其實顏家所有的人,都是權臣要挾顏鸞的籌碼。明知有些命令不可理喻,朗將也不得不從。”
遲衡想起寺廟裡,顏鸞無力地趴在床上,那一刻,那麼沮喪、且無力。
“朗將也挺不簡單的。當初顏王的舊部,自恃功高,飛揚跋扈,一開始很不服顏鸞。先後拿下夷州元州,眾人才服了他的管束。”岑破荊掛起一隻花燈,感慨道,“還有,知道為什麼單單把梁鬍子左昭放在夷州做後盾?一是關係鐵,二是這倆無牽無掛,有時可以無視京城的命令——這些就是朗將想要做,卻不能明著做的。”
遲衡點了點頭,將顏鸞的言行聯絡起來,漸漸地明瞭了一些東西。
“咦?這是誰家的小孩子?”岑破荊忽然提高了聲音。
循聲看過去,一個二三歲孩子站在他倆跟前,粉雕玉琢,十分天真,望著岑破荊的花燈,目不轉睛。
“想要嗎?你家大人呢?”岑破荊笑眯眯彎腰。
小孩接過花燈,高興得不像話,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說什麼,看他顛顛著小步子,走路幾乎要摔倒一般。遲衡將他抱起:“誰家大人這麼粗心的,丟了小孩也不見找的。”
沒走兩步,忽然斜斜地穿過一個人來,見了遲衡二人,忽然就大聲呼喊:“這裡,在這裡呢!”
原本還是靜寂的,忽然就湧過來一群人。
更有一個急得頭髮都歪一邊的女子衝過來,一把搶過了孩子,而後幾乎失聲痛哭,狠狠地抱著小孩,把小孩都嚇哭了。遲衡忍不住上前:“夫人,這個小孩……”
不等女子說話,旁邊的僕人惡狠狠地說:“把我家少爺藏到這裡,你們是何居心?”
岑破荊怒了:“什麼藏?什麼居心?怎麼說話的?你們自己看不好小孩,還反咬一口,走丟就全怪別人是不?”
僕人惱羞成怒,指著岑破荊的鼻子罵道:“怎麼不是!怎麼不是!我們家小少爺一個人能走到這裡來?沒人拐帶他能到這裡來?揀到小孩你們還不吭聲,不是人販子是什麼?”
岑破荊惱了,岔開五指一把推過去,僕人應聲跌倒,嗵的一聲。
這可像炸了馬蜂窩,那僕人就吆喝開來了,其他都是熟人,自然幫著僕人說話。遲衡的臉也掛不住了,扯著嗓子就喊:“讓那小孩過來,說說怎麼來的,我們對他做什麼了沒!”
小孩早被母親嚇得哇哇大哭,哪裡還能說話。
地上那僕人還要扯岑破荊,岑破荊一腳踹過去,那僕人滾了好幾滾,這下可撒潑開來了。一群人都圍將上來,個個撩起袖子上來幫忙啊,眨眼間就成了一場混戰。岑破荊氣得滿臉通紅,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遲衡一邊抵擋一邊拽著岑破荊要走。
就在這時,出來一行巡兵,拿著長矛長槍,吼開了:“都讓開,都讓開!”
好容易都停下來,巡兵頭領聽眾人把來龍去脈一說,再看看岑破荊和遲衡,又看看那小孩,一時定奪不下,就問二人的來路。遲衡答自己是夷州的兵士,隨右將軍來到元州城,如何莫名其妙遇上這小孩云云,來龍去脈一說。一聽都是自己人,巡兵頭領也就明瞭了,大手一揮:“都走吧?各把各的孩子看好,大過節的,指望都給你們看孩子呢!”
僕人還是吱吱哇哇的亂叫。
這時,出來一個人,身著普通衣裳面色沉鬱:“怎麼回事?都圍這裡幹嗎,鬧什麼呢?”
巡兵頭領一瞧,趕緊恭恭敬敬回覆:“報左將軍,小事。”
遲衡一看,是左將軍段敵,旁邊還站著梁千烈、顏鸞、紀策等人,均是尋常衣裳,所有人的都好似要去賞花燈、酒樓聚宴一樣。
段敵聽了巡兵頭領的敘述,斜眼看梁千烈:“梁右將軍,還是你的兵威風,又是偷小孩,又是群毆,在我的地盤還都風生水起啊?”
梁千烈把二人往身邊一拽,粗著嗓子說:“長眼睛的都能看清,我這倆校尉,個個褲|襠裡的傢伙硬邦邦。偷小孩你信啊?養別人的孩子給自己戴綠帽子,好玩啊?再說,哪個當兵的能閒出毛來養孩子?左將軍,你的手下辦事還真夠可以,明眼人一瞧都瞧得出的事,愣是鬧得跟上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