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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您挪一個位置。”

忍著巨大的難受和噁心,遲衡慢慢地推了一推屍骨,那數十年或上百年都沒被動過的屍骨,他這一動,頭骨叭嗒一聲,從頸彎處斷了,撲咚一聲滾落懸崖。餘下的全身啪噠數聲斜在石上。

“得罪了。”遲衡寒毛都豎起來了,小小心心推開餘下的屍骨,屍骨底下的石頭很平整、很普通、很讓人失望,遲衡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墜入懸崖。

這可怎麼辦?石頭沒找到,還讓人屍首分家了。

遲衡看著白森森的屍骨,毅然說:“前輩,恕遲衡唐突,我將您的屍骨都推下去了,來生才能有個完完好好的身子。”

說罷,將斷成一根一根的骨頭,一一撿起,扔入懸崖。

那腐朽的衣服在半空中就碎成了灰。

最後一個是手掌,遲衡撿起正要往下扔時忽然有光芒一閃,他愣了一愣,收手回來,發現五個手指緊緊握在了一起,手骨中間,有淡光瑩瑩露出。

遲衡呼吸一緊。用大手包住了白骨手掌,一根一根撥開指骨。

一塊手掌大小的石頭,靜靜泛著光芒。

萬物俱寂。

安錯將絳石緊緊握在手心,傻傻地笑,就在他要將石頭放在唇邊親吻時,遲衡制止了他:“咳,還是,放在袋子裡就行。”

“那怎麼夠,我要時時刻刻看著、晚上抱著睡覺才放心。”安錯陶醉地笑。

會噩夢連連的。

遲衡身上豎起的寒毛還沒趴下,為防止不必要的麻煩,他很誠懇把崖壁上的事都和安錯說了。安錯越聽越沉重,笑渦都凝固了,若有所思地仰望西金樹,卻把石頭握得更緊。

“安錯,你說為了一塊石頭送了性命,值得嗎?”

“不止是一塊石頭。”安錯認真的糾正,“可以救很多很多的人命,值得。”

“可他終究沒有救到任何人,還把自己的命送了。倘若這塊石頭什麼用也沒有,他會後悔嗎?”

停頓了一下,安錯回答:“人總是會死的。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會在什麼時候、什麼狀態下死去,既然無法選擇,在喜歡的路上、在最高興的時候死去,未嘗不是最好的。那位前輩,他既然臨死也沒放棄絳石,雖有憾,也應是無悔的。”

絳石的瑩光流轉,如淚,兩人靜靜看著。

“遲衡,你說你最喜歡練刀,那你一定希望死在戰場上了?”

遲衡搖了搖頭,慢慢地說:“不,我喜歡的是練刀時有人在我身邊、上戰場時有人陪著我。你說得對,人生無常,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去。我一定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每一天,朝朝暮暮。只有這樣,無論什麼時候死掉,都不會後悔。”

他說得太過認真,安錯咧嘴嘟囔一句:“不要總提死,說得跟真的一樣。”

還是死在床上最安樂,遲衡也笑。

“你都有喜歡的人了?”安錯湊前擠眉弄眼,“是什麼樣的姑娘?急著回去,是不是因為怕人家等急了?長得漂亮嗎?眼睛大不大?”

臉上一燒:“他啊,還行。”

安錯更好奇了,睜大眼睛問:“什麼時候拜堂成親?你們有沒有……嗯嗯……花前月下,拉過手?嘻嘻,怪不得那麼擔心你那裡,是不是怕進了洞房被人家打出來?”

遲衡倉惶而逃。

天色微亮,安錯不知從哪裡牽出了一匹高頭大馬,馬背兩邊套上很結實的布袋子。安錯將裝滿箭鏃藥的小木桶一個一個放進去,放下蓋布,看上去很豐盛;又為遲衡包好了幾包藥包,特地叮囑:如果到時有什麼差錯,再來找他就是,他會和師父師兄一起,呆在霍斥的營子裡。

眼看著岔路在前方,遲衡有點傷感,他蠻喜歡安錯的沒心沒肺的。但一想到安錯那些藥草的可恐,遲衡就恨不能生出兩翅膀來逃得遠遠的。掙扎了一下,誠摯地說:“如果你願意,可以到夷州城來找我,也可以到我們營帳裡當軍醫。”

安錯斷然搖頭:“我要懸壺濟世,不要助紂為虐。”

道不同不相為謀,遲衡拱手要告辭,安錯還沒來得及趕馬,忽然就跳出幾個大漢來:“呔!馬留下,人走!”

只見那四個大漢個個膀粗腰圓,攔在路中央,拿大斧的,拿大刀的,拿著砍柴刀的,凶神惡煞,安錯驚呆了,腳一軟差點跪下,被遲衡一把攙了起來。

為首大漢滿臉鬍鬚拍了拍馬背,威嚇道:“饒你們不死,趕緊走!”

說罷牽著馬要走,安錯忽然向前走了兩步,大喊道:“馬給你們,藥留下,你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