矽濘關,乃是矽州與濘州邊界的一處關隘,依山築城。誰得了矽濘關,誰就得了天賜地利。目前,矽濘關歸屬於矽州,但矽濘關的邊關小城卻屬於濘州,所以雙方相爭不已。
“所以這次,特令遲衡與我前來,或能為城主暫緩這一苦惱。”
麻七麟饒有興致:“你們有什麼計策?”
紀策看向遲衡:“遲衡,你來說一說戰事。”
遲衡說話直接明瞭,自然沒有紀策的婉轉:“其實無論是您還是杭竺,一狠心都能拿下矽濘關。為什麼狠不下這個心呢?誰先動都不是問題,問題是動過之後一定會元氣大傷。於杭竺來說,矽濘關遠離濘州的州心,他拿下也未必能保得住,若不能一口氣吞掉並向矽州侵吞百里以上的地域,就不能動。然,從地利上來說,矽州是優於濘州的。矽州不動,對於濘州都是威脅。但您的顧慮在於,誰去拿下矽濘小城?拿下之後誰去守護?”
這些老生常談,麻七麟瞭然於心,只點一點頭。
“但假如,您能夠一口氣將濘州軍趕到百里之外,並侵佔濘州的西濘城,以城為界,杭竺肯定無可奈何。”
麻七麟立刻反駁:“首先,且不論如何能侵佔得了西濘城。就算攻下,杭竺必然攻擊,彼時我軍必會陷入曠日持久的相爭之中,絕非上策。”
“攻下之後的事您無需擔心。春日水漲,西濘城外的大河就是天塹;夏日西濘城炎熱不堪,杭竺出兵也是疲兵;秋日乾燥,西濘城地勢高峻,一把火下去,杭竺近不得……冬日的話,天寒地凍更絕無可能。只要有良將駐紮,如此拖延上一年,站住腳了,杭竺再想奪去,必定得出十倍百倍的力氣。到時,形勢將同如今的矽濘關一樣僵持,城主可高枕無憂。”
麻七麟轉念一想:“那必得有良將駐紮,方可。罷了,暫不說攻下之後,你且說,當下如何攻下?”
遲衡笑了,原來人是這樣被套住的。
朗聲道:“攻城容易,只需勇將。朗將派末將來,正是助城主一臂之力。若城主能出千名精兵,末將願出征討伐杭賊!”
麻七麟笑了,笑得高深莫測:“這怎麼使得?”
“遲衡,這是矽州……”紀策佯裝阻止,說罷給麻七麟施了一禮,“遲副將心直口快,城主莫往心裡去。朗將的意思,是讓遲副將輔佐麻二公子,不日奪取西濘城,是我們顏王軍的誠意!”
顏王軍,確是作戰的一個好招牌。
且不論當下如何被猜疑,只要不受鉗制,顏王軍一旦出征,勢不可擋,百戰不殆。所以對於遲衡的口出狂言,麻七麟亦沒有出言相譏。
“行之……”麻七麟微一遲疑,轉向遲衡,“遲副將才十七?當真是少年英雄啊!”
紀策道:“顏王軍裡全是年少將才,能所向披靡,正因年輕氣盛——方才遲副將也提過,令郎可是千里挑一的好騎手好將才啊,放到顏王軍裡,最最起碼也是個校尉。”
麻七麟但笑不語。
無人時,遲衡問紀策:“你確定麻七麟會給一千個精兵?萬一全是老弱病殘怎麼辦?”
“一千兵對於麻七麟來說就是一瓢水,你以為他會少那麼一千個兵?再說,又是麻行之帶兵,你說他會派什麼兵呢?”
“他手底下將領那麼多,憑什麼會是麻行之?”
“從麻七麟與沙家結親就可知,他十分倚重武將。他能將矽州交給誰?難道是懦弱還多情的麻慎?當然是次子麻行之,從麻行之的住處及平常行為都能看出!從麻七麟會動心的除了城池,更是麻行之能夠撐門拄戶。如今,正是他兒子嶄露頭角的大好時候,就他看如何決斷了。”
遲衡道:“萬一,他還是謹慎起見呢。”
紀策扼腕道:“嗯,不無可能。所以,我還得生點兒事,以確保萬無一失。”
等麻行之過來,紀策十分高興地告知:“方才我們與城主建議,讓你去攻克西濘小城,這下你可大展身手了!”麻行之當然高興得不像話。
次日,有些訊息不脛而走,同時帶著一些模稜兩可的傳聞:諸如,沙將領春風得意,一則結親,二則兼攻城大任云云。如雨入林,倏然不見一點兒波瀾。
此時的遲衡憂心忡忡,掰著指頭說:“紀副使,訊息也傳出去了,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紀策拿著書卷,悠然自得:“如果動靜大到你都知道,那就不是動靜。你不見時不時有些五大三粗的人出入麻府嗎?以及,麻七麟都沒時間管咱倆了嗎?就跟海一樣,起的是微風,最後的浪可是高好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