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州,流經濘州、元州、夷州、炻州等地。在夷州這一段,跌宕起伏一波三折,一段水流湍急險惡,一段風景綺麗如畫,一段平靜如練。
遲衡他們停駐的這一段,就很不平靜。如果溯河而上,就是更為兇險的一段水勢。
前邊是兩旁長滿稻子的泥路,路的盡頭,是河,遲衡和岑破荊埋伏在河邊的渡口旁。對於識水性的人來說,游到對面去也要不了一盞茶的功夫。
渡口橫著三兩條船。
岑破荊扯了一根狗尾草放嘴邊,戳了戳遲衡:“現在什麼時辰了,啟明星都亮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莫非元州王沒來,別是搞錯地方吧。”
遲衡耳朵貼在地上:“耐心等等,好像有聲音了。”
岑破荊立刻趴下,果然有隱隱的聲音傳來,如同很遠很遠的雷聲一樣,他吹了一記輕哨,河邊如風吹過一般一陣簌簌聲,而後悄然無聲。
遲衡的心噗通噗通的,絲毫沒有放鬆,耳朵貼得緊緊的。
遠雷聲近了、近了,能分清依稀是馬蹄聲,但速度卻明顯放緩了,因為馬蹄聲出現了清晰的節奏,不似跑,而變成了走。遲衡納悶地了,一邊告訴岑破荊:“馬蹄慢了,他們可能正在擇路,讓我們的人不要出現聲響。”
岑破荊吹了一記輕哨,寂靜,如死,只有一鉤彎月,映照水天一色。
可是,走著的馬蹄聲卻停下了。
遲衡皺緊眉,吃力地聽著,那馬蹄聲像是逗他一樣,忽而走走,忽而停停,甚至還有向後撤的遠離。遲衡的心跟著忽前忽後的緊張,好不容易,近了,近到能數清那不過百餘匹馬匹,近到不需要貼耳傾聽,已經能看到影影綽綽的黑影向這邊策馬奔來。宛如天邊忽然壓過來的烏雲一樣,月色下,一覽無遺。
等待著,等待著,等待那一群魚兒一個一個跳入網中一樣,岑破荊忽然一記口哨,劃破夜色。
收!
噗通,籲——一匹馬應聲倒地,兩匹馬,三匹馬……因為飛快而陷入落馬陣的數十匹馬猝不及防,人仰馬翻摔倒在地。遲衡從埋伏中衝出,大喝一聲:“殺!”
六十餘隻黑狼和黑馬忽然從草叢中躍起,如從天降,大刀揮過去,人頭落地。
遲衡與岑破荊更是所向無敵,殺得痛快。
這本就是倉惶逃竄的軍隊,一遇到這個陣勢越加倉惶,頓時亂了,為首的將領一面高呼:“不要怕,向前衝!”說罷,一把長矛向遲衡挑來,遲衡騎著馬大刀一劈,將那首領的咄咄攻勢劈下。
乘著月色,二人眼光交匯,頓時都驚了。
這將領正是大破元州北關時,曾被遲衡一刀砍斷長矛的那位。他見了遲衡,咬牙切齒,舉起長矛大喊:“原來是你,且吃我一丈!”
岑破荊要迎上去。
遲衡高喊:“破荊,我來和他戰!”一夾馬肚飛奔上去。岑破荊見狀,回馬專心斬殺其他敗兵。
遲衡與那將領互戰了十數下,不分勝負,那將領恨得眼睛直冒煙。就在這時有一人高呼:“左護軍、左護軍,不可戀戰,元州王要緊。”
聽了這話,那名左護軍即刻韁繩一扯,向後奔去。遲衡哪裡能放過他,鞭馬上前,有元州兵士來攔,遲衡看也不看,一刀掄過去,人來砍頭,馬來斬腿,頃刻之間人頭如韭一樣紛紛落地。遲衡自然是心急,哪裡顧得上這麼多,卻叫旁邊的兵士魂飛魄散,紛紛後退,再沒勇者敢攔。
遲衡心無旁騖,追著左護軍而去。
不知不覺,混戰一團的元州兵士和黑狼兵士均拋在了後頭。
那左護軍騎的是千里好馬,跑得飛快。遲衡的是普通馬,任憑遲衡鞭子抽得啪啪響,它也就只能撒開蹄子跑,跑再快也追不上。遲衡急了,一邊抽馬一邊大喊:“賊將!有本事別跑!跑的是雜種!”
左護軍也就二十多歲模樣,年輕氣盛,聽見遲衡的挑釁,氣不過,竟然果真回馬向遲衡奔來,夜下快馬如風:“你他|媽才是狗雜種,上次要不是你逃得快,老子早把你的腿剁了!”
遲衡哈哈大笑:“手下敗將,也好意思說大話!”
說罷,飛馬上前,一記揮刀快如流星,左護軍仗著矛長,向左一閃,躲過一刀,就朝遲衡刺來。
兩人又交戰十數下,那左護軍漸漸落了下風。
就在此時,聽見遠遠的一聲疾呼:“大哥小心。”
遲衡循聲看去,一馬飛奔而來,馬上將領竟然是舊仇敵!猶記得上次攻破北關時,這將領與左護軍同時出來——當時兩人都是手持長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