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住手!”
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喝止了爭鬥,梁千烈站在院子門口,鐵青著臉,旁邊是同樣趕來的段敵。
滿院子流淌的水和破木盆,還有一匹驚魂未定的馬。
一片狼藉。
梁千烈叉著腰,氣不打一處來:“岑破荊,遲衡,都給老子滾過來,你們是反了天了。打狗看主人,不知道那是誰的人啊!”
一聽這話,段敵火大:“姓梁的,你怎麼說話呢!”
“還要怎麼說,教訓自家小子,還要求著說?”梁千烈上前揪過岑破荊和遲衡,兩個都鼻青臉腫,少不了腿上胳膊上掛了紅,又心疼又生氣,“吃飽了飯沒?胳膊腿都沒力氣是不是?打個架都被打成這樣,你們好意思停!”
聽聽,這是教訓的話?
“還想打是不是?”段敵火苗也躥得高,“那就放一起,繼續打,直接打死算了!”
看熱鬧的看這架勢不對勁了,嘩啦一聲全部圍過來,紛紛把池亦悔、柴定、岑破荊、遲衡各自拉走。左右兩大將軍雖然氣,好在都過過嘴癮而已,人散了就冷靜了。
梁千烈大手一揮:“群架,找朗將。”
朗將顏鸞坐鎮大堂,瞅瞅梁千烈,瞅瞅段敵,再看看前邊四位鼻青臉腫面目全非的年輕都統和副都統,其中一位早晨還神采煥發意氣昂揚的。
顏鸞又氣又惱:“怎麼,一個水盆的事就鬧成這樣?你們都可以啊,閒不得,是不是,一閒就生事,是不是?”
劈頭蓋臉把四人狠狠訓了一頓,順帶把左右將軍也斥了幾句。
訓夠了,顏鸞道:“紀策,你看怎麼罰?”
水盆事小,群毆事大。
“目無法紀,念是初犯,各自鞭笞二十,降一級。”紀策淡淡地說,“因均是破格而取的都統副都統,無級可降,革職待查。”
“梁千烈段敵,有意見沒?”
二人沉默。
顏鸞面如鐵色:“沒意見就好,行刑!”
不多時,幾個行刑人來了,一人手執黝黑髮亮的鞭子,鐵面無私。二話沒說,行刑的把人摁在地上,擺好姿勢,那人高高舉起鞭子,毫不客氣地甩了下來。
啪——啪啪啪啪啪——
慘叫連連。
直把四人打得哭爹喊娘,一頓乾脆利落的鞭子下來,一個一個都快翻白眼了。
顏鸞一拍桌子:“抬回去,別叫我碰上第二次,刑法加倍!”
一天之內變了天。且不說其他人,遲衡本就沮喪,打了一場混架才爽了一點,這就捱了一頓鞭子,還讓朗將氣得火冒三丈,趴在床上,心直接就浸到涼水中了。
去年的夷州,打的是屁股,這一次是背,滋味都一樣難受。
岑破荊也疼得齜牙咧嘴,夜深也疼得睡不著了:“遲衡,我就納悶,你平常不太與人爭吵的,這次怎麼就開啟了,出手還狠得不行,是不是池亦悔混小子說什麼噁心話了?”
“沒。”純屬遷怒。
“那怎麼回事?”
遲衡燜著臉,抑鬱了半天才把見朗將的事,一一詳述,末了說:“現在可好,直接革職,想去也去不了了。”
岑破荊大為不解:“真的?進攻壘州,只讓咱倆挑大樑,天大的好事,你鬱悶什麼?”
遲衡不回答。
“噢,你想跟著朗將?嗤……”岑破荊抽了口涼氣,定了一定,“遲衡,這我得說說。凡事要往長遠裡想呢。他現在是對你親近,但也就是把你當無知小孩,逗一逗,使喚一下就完了。但咱們若速速攻下了壘州,底下誰能不服?接近梁千烈這級別了,就不同了,什麼大事,朗將都得和咱們商量一下,跟現在完全不一樣。”
“唔。”
“現在的話,你做到極致也就是一個貼心的小廝;以後的話,立下戰功,你是他倚仗的大將,這感覺是什麼?是並肩作戰的同袍,生死同命的兄弟!”
遲衡道:“和他在一起就行了。”
一口血差點噴出,岑破荊恨鐵不成鋼:“想氣死我啊!他打你罵你是一起,他敬你愛你也是一起,你們要是同床異夢也算是一起,這能一樣?”
“我不在乎!”
岑破荊忍痛捶床:“不是在乎不在乎好不好!我要是朗將一定不要你!”
“為什麼!”
“這麼說吧,前方沒有將領,朗將焦頭爛額,你能幹什麼,沏一杯茶消消火?段敵恃功而驕,朗將氣得吐血,你能幹什麼,給他抓一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