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胸有成竹,心想他一定是有什麼計劃,遲衡沒多說,掀開被子睡覺。天冷,寒風呼呼的吹,像要將營帳掀掉一般。等岑破荊也躺下了,遲衡問:“朗將為什麼又去了京城?”
“每攻下一個城,他就必須回京城一趟向皇帝彙報。去年剛攻下炻州時詔令就來了,他一直推脫炻州不穩,這次大概是推不了了。”
朗將最煩的就是詔令。
今年春天見朗將從京城回來,就是一副很鬱卒的樣子,三句兩句差點和霍斥談崩了。遲衡掰指頭一算:“朗將去京城半個多月了吧?沒什麼事該回來了吧?”
岑破荊挑眉:“哪沒什麼事?朝廷裡是個拿權的都來找他的事了!我聽梁鬍子說過,他每回去一次都得大吵一番,和朝廷的文臣武將吵,和他哥顏王也吵,有一次甚至頂撞了皇帝,捱了幾十板子。所以,朗將最討厭回京,也沒辦法——一家老小都在京城。就當正好回去過年,少說也得年後回來吧!”
遲衡唔了一聲,想起郎將說的大家族,再沒說話。
枕著記憶慢慢入眠。
次日,雪後初霽,天色一片晴好。雪已經出現融化的跡象,有些地溼溼的,岑破荊又興致勃勃挑釁去了。
遲衡沒跟去。
因為古照川讓他和溫雲白留下,好好商討一下如何攻城。已耗了好幾天,如果崔子侯一直厚著臉皮當縮頭烏龜,吃虧的還是顏王軍。如今雪停,援兵必然會源源不斷地到來。
火攻、水攻、圍攻,均是很不適用。
古照川道:“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下攻城,現在咱們現在到了下之下,攻城,還一無所有。誘殲的話,崔子侯根本不吃激將這一套。”
遲衡何嘗不知道。
“不攻下漁水城又進不去壘州,進退維谷,咱們得想想,怎麼樣瓦解崔子侯,或者怎麼樣突破漁水城的高牆。”古照川看了看遲衡,“我就先拋磚引玉。如果咱們撤一些兵,佯裝攻擊別處,留下勢均力敵的兵馬,崔子侯說不定會出來。”
遲衡道:“這樣,兵士很容易疲乏,且天氣寒冷,易引起兵怨。”
古照川又說:“攻而不圍,圍而不攻。咱們就圍著,然後將前來援助的兵士全部擊退,漁水作為一個孤城,撐不住了自然會出戰。但不知道崔子侯到底能撐多久,說不定咱們先耗不起呢。”
壘州一向平安,肯定積蓄不少。
三人正抓耳撓腮之際,忽然快報傳來,那傳令兵急促促地來報:“岑都統被崔子侯生擒了!”
遲衡驚了。
生擒?
崔子侯能把岑破荊生擒了?他知道岑破荊急於求勝,他也知道崔子侯並不弱,但無論如何都是勢均力敵,岑破荊怎麼會輕易就被生擒了呢?
聽傳令兵說來,原來是崔子侯使了個詐,誘岑破荊到了一個上面覆蓋薄雪的陷阱裡,然後岑破荊撲通一聲下去了,容越跑去救,沒救成。
遲衡立刻拿起刀,又急又鬱悶:“就讓破荊別太得意張狂,這下可長教訓,崔子侯還真是陰險,他肯定早摸透了岑破荊的求勝心切,瞅準了今天他沒防備。”
古照川及時阻攔了他:“遲衡彆著急,岑破荊是主將,強要也要不回來,崔子侯也不會輕易和你戰的。”
遲衡勉強冷靜。
“崔子侯將主將抓住,他肯定會藉機要挾,無外乎就是令咱們撤離壘州領地,不如將計就計。首先,與他約定撤兵;其次,約定交換俘虜——你立刻令人將母子縣的重要俘虜押過來;再次,你這番交涉,肯定要交戰一番,咱們要顯得士氣低落,群龍無首,讓他放低戒備。”古照川倒是冷靜得不像話,畢竟,岑破荊於他來說,只是盟軍的將領而已。
沒等冷靜下來就聽見一陣喧譁聲,遲衡等人出去一看,是容越領著眾兵士衝回來了。
容越氣得夠嗆,直罵崔子侯卑鄙無恥。
在岑破荊跌入陷阱之後,容越急忙飛馬去救,就在那時城牆上忽然密密麻麻射下一堆箭,原來崔子侯早命人埋伏在城牆之上,專等機會射殺顏王軍兵士。另一邊城門忽開飛出一堆人馬,猝不及防。又要對付上邊,又要應付下邊,兩相惡戰之後容越勉強帶著一半兵士回來了。
容越才回來,就有來使送信來了。
不退兵,就斬將。
看來這一天崔子侯籌謀很久了。
霍斥與古照川因為是“亂軍之首”,不方便出面,遲衡點了一千精兵,與容越一同披掛上陣。只一千人,又是來商談的,漁水城門大開。騎馬最前邊的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