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破荊駭笑,連連自謙不敢當。
甘納若有所思,按住那已經裂開的面具,道了一聲:本王去去就來,領主款待一下遠道而來的貴客,而後飄然離開。留下的人都一起看遲衡,意思是:看,你怎麼敢贏?這下,死定了!
遲衡無辜地解釋道:“我本來是準備敗下陣的,他的攻勢太迅疾,沒等找到佯敗的機會,就這樣了,我已經盡力而為了。”
容越擔心地說:“面具都震破了,你的刀氣也太嚇人了吧,還是他的面具本來就不結實?把他惹惱了怕是死定了吧?不如,趁夜黑風高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遲衡安慰:“不要緊,甘納怕是沒動殺心。”
“真的?”
“真的!”岑破荊和遲衡異口同聲地回答。
果然,東領主十分有禮地將四人安頓好,絲毫沒有對待囚犯或罪犯的意思。人皆敬愛勇者,顯然,方才遲衡的出招讓他也意外也佩服。
也還有意無意地瞟著遲衡二人,迫得遲衡親暱地攬住容越,忍不住各種不對勁,含情脈脈地低聲說道:“容越,沒事,即使不能同年同日生,同年同日死,也無所謂。”
聲音不大,大家卻都聽見了。
等東領主出去,岑破荊忍不住要爆笑。
遲衡鬆開手,二話沒說,拎起被子把岑破荊捂住:“笑笑笑!我讓你笑!還不是你整出的事!”容越也七手八腳,把岑破荊按住了,猛捶一頓,曲央一人抱手看著他們胡鬧。
等鬧夠了岑破荊才鑽出來。
折騰一天,容越累了,倒頭就睡,還睡得四仰八叉,一人把四人的地兒都霸了。岑破荊把他的腿往裡一推,竟然都沒醒,於是笑對遲衡說:“關鍵時刻,才知道誰能撐得住場子。該出手時,還是你行!”
“什麼?”
“還能是什麼,平常看容越好像大不咧咧,誰想連圓個場都扭捏,還是你厲害,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壓得住場。”岑破荊想起遲衡將容越強制按在肩頭的畫面,忍俊不禁。
“既然你把我們帶到了溝裡,我也得比劃兩下,是不?”
二人背對背,依靠著,彷彿回到了夷州營帳裡一樣,從容越說起,說到紫星臺,說到麻七麟,而後說到朗將,遲衡收住了口,岑破荊也沒繼續說下去。
感慨了好一會兒,岑破荊問遲衡:“既不說罰,也不說放,他打的是什麼主意?”
“恐怕也在斟酌。條件大了,咱們做不了主;小了,他又吃虧。”
“遇上他,至少福大於禍。”
“對。我跟容越不至於立刻挨那九百鞭子,想想都疼。對了,甘納會來到東領地,應不是偶然。炻州易主遠近皆知,戰禍綿延,身為相鄰的郡地,東領地最近,多少得巡視一番,以免殃及自家。”
說到甘納,可是難纏,岑破荊停頓了一下,說:“按理,我應該根據軍紀把你倆直接辦了。不過,唉,這樣吧,如果他們非要對你和容越怎麼樣的話,咱們就一起殺出去,把人保住再說。”
“……沒事,殺人懲罰這種事,也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甘納一開始就沒下殺手,越拖,只會越有利。”遲衡寬慰道,“再說,他的日子也不好過,東邊是我們炻州,西邊是西南王的領地。炻州不爭,不等於西南王不覬覦。何況西南王的勢力是他的三四倍。當今亂世,西南王要有個動靜,甘納也很難自保。而且,這也是有淵源的,元奚國初建時,苦茲郡就是給元奚上貢,保得一方平安的。遇見咱們,說不定是想跟顏王軍聯合呢。”
“你想得還多。”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什麼,先應著,應不過來時再說。”遲衡自信地說。
不知想到什麼,岑破荊忽然興致來了,翻過身來:“遲衡,你砍最後一刀時,看清甘納的另一邊臉了沒?是不是特別猙獰?特別恐怖?”
“閃了一下,好像跟這邊臉沒兩樣。”
“那他帶個破面具幹什麼?”說起這個,岑破荊笑了,“欸,雖然紅瞳看著太稀奇霸道,甘納的半邊臉,絕對是我見過的,最是霸氣又兼俊美的男子了,尤其是還有點邪乎勁,太叫人稀奇了。我若是女子,一定對他一見傾心。遲衡,你呢?”
“自從見過朗將,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入我的眼。”
“肉麻不肉麻。”岑破荊怪笑,“朗將是怎麼給你下**湯的,能把你迷成這樣?調兵遣將及征戰魄力,朗將肯定是沒話說。但單說長相,你把他誇得也未免太……”
遲衡笑,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