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期鋪開地圖,將燈燭挑亮。
莊期凝神,繼續專注地想如何引水勢的問題,卻越想越亂,越亂越想不出來,手指掐在掌心裡。他一亂,遲衡就看出來了,笑著說:“就跟你剛才說的一樣,不是所有的戰都有投機取巧的法子,有些就得硬打,大不了咱們殺過去就是了,佈局好了一樣是場好戰!”
遲衡輕輕一挑,將話題引向瞭如何佈陣,以應對陀羅峽的地形。
二人談到了很晚,莊期對打戰很生疏但稍加點撥就能上道,教他也是件很賞心悅某的事,遲衡心中有主意,倒不覺得累。子夜時,遲衡餓了,出去問讓護衛要些乾糧和水,又巡了一遍營帳,回來就不見了莊期,一愣,再看席上,發現睡著一人,不是莊期是誰,大約只是小憩一下,長長的絲絛垂下來,十分恬靜。
遲衡不忍將他叫醒,就在旁邊睡下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遲衡夢見了剛才做到一半的事,他伸手過去,撈起席子上的人摸了一下,席子上的人一顫,將他推開,離得遠了一些,遲衡本能地長|腿一壓,將他死死壓住,手更加重地又摸又揉,也就是揉到腰上的一瞬間,他清醒了,意識到被他壓住的是莊期。
這還怎麼了得?
遲衡噌的坐了起來,心跳噗通噗通的跳,看過去,莊期依舊恬靜地睡著,只是已經到了席子邊沿了,遲衡輕喚了兩聲:“莊期、莊期……”
莊期唔了一聲似乎睡得極熟。
遲衡鬆了一口氣,不知不覺手心汗漬漬的,心說還好紫星臺的人都是睡後都一個樣子,不然得多尷尬。要說遲衡睡後喜歡抱人,比如容越岑破荊是少不了荼毒,但那都是兄弟,抱一抱壓一壓沒什麼大家都不放心上。可莊期卻不同,莊期是若沒有心思就絕對不能碰的人,碰了可不是一兩句能敷衍過去的,這些,遲衡心裡都跟明鏡一樣清楚。
且說遲衡率軍進發陀羅峽,雖說一路上沒有大的計策,但莊期和兩個都統走得比以前親近了許多,那天晚上鐵九與遲衡彙報了軍況後,喜滋滋地說:“將軍,莊期參領好聰明。”原來他們都不太會算數,清點武器糧食時總是頭疼,常有些對不上的。莊期就教了他們一個法子,畫成九格,說哪一格對上了就是無誤,哪一格沒對上就是錯了——雖然不明白所以然,但這法子就是好用,一查就能查出問題。
遲衡看了那九格,心想莊期能化繁為簡,真是難得。
鐵九還說莊期終於仙人下凡了,不止檢視軍紀查閱軍需,有些困難本來是要呈報給遲衡的,都讓莊期看過先解決了,甚至還讓鐵九給他講述陣法雲雲,尤其是對一個極複雜的鴛鴦陣很是好奇,還讓人給他演練了。
遲衡一聽便笑了,回頭就跟莊期說:“還記得我和你說的進入陀羅峽的陣法嗎?”
“記是記得,只是我看的陣法少,不太明白。”
遲衡捲了那張席子,將莊期拉到營帳外,七月初,月牙兒極纖細,但繁星點點很是熱鬧。遲衡把席子往地上一鋪,率先躺下道:“陣法這東西,懂很容易,但運用起來卻不容易。容越經常看星空悟陣法,你們都是一宗所出,不妨也看一看或許有不同呢!”
莊期學他的模樣躺下。天氣熱,在外面睡清涼許多,遲衡閉著眼睛,感知那暖風從身上一陣陣拂過,青草味道青青澀澀,無比愜意。
半天,莊期說:“不行,看在我眼裡的都是星宿,看不到陣法。”
好吧太熟悉反而不是好事。
遲衡側身道:“那就閉上眼睛好好地睡一會兒,看你累得都有紅血絲了,就算仙人也是凡胎啊!這個不急於一時,等實戰時,你站在高地觀陣就明白了。”
莊期唔了一聲,果真沉沉睡去,他枕著手臂,大半邊臉埋在衣袖裡,小半邊臉露出,睡得恬靜,睫毛很長。遲衡輾轉反側,不由得手指劃過他的臉頰,感慨道:“說睡就睡了,可拿你以後怎麼辦?”
近距離看看他近乎無瑕的臉部輪廓,再遠望繁星閃爍。
209二〇九
【第二百零九章】
遲衡心想;都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莊期有莊期的好處;也許是他出塵的氣質生就讓人仰望;他往兵裡一站;再野蠻的兵都會變得服服帖帖溫順至極,這是軍中文職很難達到的境界;除非像紀策以戰績來說話的軍師。
如果是一個錚錚鐵骨的將領;遲衡不吝手把手地教導,但作為一個文職,他不知從何下手。值得欣慰的是,莊期一日千里;只要跟著自己再過半年;他就會成為合格的知事或者參領,肯定不亞於景朔和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