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正常。
他本就有些意氣,做事無所顧忌。
“這你說壘州攻克下來,這些將領怎麼辦,若是降了,以後都是同僚,抬頭不見低頭見,指不定還有援兵要求救呢,怎麼辦?”遲衡悠悠地說。
岑破荊語塞,忽然一個惡寒:“不會吧?我一定要告訴朗將,別要崔子侯!”
“你讓我怎麼見石韋?”
“呃……這個……”岑破荊忽而大笑,“你不用怕,你的手段一向好,任是誰遇你都要栽跟頭的。保不準你做到他爽了,回頭還纏上來,甩都甩不掉呢。”
滾!
遲衡扛起大刀,大步向前,岑破荊追了上來,嬉笑道:“你臉皮就是薄得很,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行了行了,我這就把石韋扔回囚車裡。”
“不行。”遲衡下意識地說。
“嘖嘖嘖,這就心疼了,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就知道你準保對他捨不得。”岑破荊將手中的刀玩得飛轉。
一碼歸一碼行不行。
心疼了,但那是對良將的惺惺相惜。
待遲衡回去,石韋已經醒來,依舊是捆著的狼狽模樣,頭靠在床沿上,見遲衡進來,無力地看了一眼,依舊默默地斜躺著,眉宇間有一種說不出的落難後的隱忍和落寞。遲衡想,壘州的將領大概是同一個師父帶出來的,一個崔子侯,一個石韋,被縛後都是這樣:狼狽著,但卻努力保持著尊嚴和儀度,不肯折損一分。
如果是自己和岑破荊的話,受了這等侮辱,鐵定是要破口大罵的。
他們或許是不屑吧。
遲衡放下大刀,將石韋身上的繩子解開。
衣裳早皺得不像話。
石韋背過身,將裹著的那件衣裳穿好——背影看,他比朗將纖弱一些,也許失了勢,再沒有那種擊鼓的張揚了,而如蝴蝶收了羽翼一樣失色。無論何時,朗將都是神采飛揚的,脫了衣裳,肌肉緊緻,不管近看還是遠看都有一種極度華麗的美感,像他的紅衣一樣灼目。石韋不是。
“你喜歡顏鸞?”石韋驀然開口,帶著嘲諷,聲音啞啞的。
遲衡尷尬不已。
他昨天失口說出那樣的話,是個人也能猜得出。只是,石韋竟然還有閒情逸致和自己聊天,真是叫人意外。
“無能者,才會尋找別人來當替身做安慰。你若真喜歡他,有本事就去上他,找別人,無非就是欺軟怕硬,有什麼用。”石韋冷笑,第一次表現出強烈的輕蔑。
遲衡皺眉,很不高興。
他知道石韋說這些,無非是想激得自己再別碰他。他從沒想過找什麼替身,顏鸞只有一個。要不是打戰打得沒完沒了,說不定早和顏鸞好上了——從上次漁水城看來,顏鸞對自己也是另眼相待的。
石韋繼續找死地譏諷:“不過也是,堂堂的朗將,名門之後,怎麼可能和一個卑下的都統廝混在一起,滑天下之大稽。”
這一句,刺得太狠太準了,一刺刺進心窩裡。
遲衡剋制住想揍他一頓的衝動。
轉身要離開。
身後的石韋又開口了:“那天射我一箭的就是顏鸞吧?果然射技無能能敵!呵,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看上你……”
遲衡猛然轉身。
啪!
遲衡想都未想一巴掌甩過去,石韋應聲重重地摔在床上,一股鮮血從嘴角流出。臉頓時腫了起來,又青又紅。撲倒在床上,半天沒動一下。
遲衡看了看掌心,驚愕不已,難以想象,自己就這麼想都未想地甩出了一巴掌,且以那樣重的力道。
頓時愧疚不已,遲衡將石韋拽起。
石韋被那一巴掌扇得幾乎失去神智,眉毛忽然一皺,慌忙用手按住了心口,一股血腥湧上喉頭,他猛然咳了幾下,一口血吐了出來。
遲衡將他抱住了:“石韋。”
那一口鮮血之後,石韋就像停不住了,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咳一口血,渾身開始顫抖,那一張臉已成了煞白,怎麼都止不住的咳嗽令他像要嘔出心來一樣的吐血。
遲衡將石韋緊緊抱在懷裡,大聲地命令護衛即刻去尋古照川。
很快,古照川來了。
見此情形,立刻抽出針灸在石韋心口一下紮了兩針,強行令他止住了咳嗽和咯血。遲衡衣裳大大地敞開,遲衡才發現,石韋的胸口左側顏鸞留下的箭傷,竟然早就潰爛了——想來,他再次被俘之後,沒有繼續服藥,又強忍著,終於越來越嚴重——昨天將他壓在身子底下,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