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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部分

“你等一下!”遲衡厲聲道。

紀策駐足,窒息般的沉默之後問道:“遲衡,有什麼事嗎?”

為什麼連紀策都開始沉默、開始閃躲、開始隱瞞、開始不願意和自己單獨相處了?遲衡心口的悶氣幾乎鬱結發酵慪出一股酸味,可他根本沒法對紀策吼出聲,悶了一會兒,甕聲甕氣地說:“使沒事,你走吧。”

紀策猶豫了一下,踩著輕輕的步子離開了。

遲衡氣得揮起右拳一拳擊在樹上,樹幹震了兩震,樹葉嘩嘩落下,宇長纓跑過來,急忙將他的拳頭抓住:“將軍,怎麼了,有什麼事和我說就是了。”

“沒事,你也忙去吧!”

宇長纓緊緊抱住遲衡的腰:“將軍別動怒,有事慢慢說,有一個元州的老郎中專治眼疾,明日就到了。”

遲衡冷笑:“郎中有什麼用,一個一個,膿包!”

宇長纓一下一下撫摩遲衡的胸口,安慰道:“總是有用的,你現在的眼睛很亮,沒有絲毫損傷,一定不會有事!你坐下,我給你洗一個水桃,安州桃源的桃子又大又水,你一定喜歡。”

遲衡並不喜歡。

食不知味。他不喜歡被隱瞞的感覺,他痛恨無邊無際的黑暗和隨之而來的手足無措,為什麼紀策連這種事都要隱瞞呢,為什麼紀策壓根兒不願意解釋一兩句呢。遲衡摸到茶杯,喝了兩口,手抓著茶蓋越想越氣,忽然一下子砸了出去。

啊!

宇長纓痛呼一聲。

竟然砸到他了?遲衡大步跨出,卻一下子絆倒在石凳上,一個前傾全身倏然撲在石桌上,肋骨狠狠撞了一下,巨疼蔓延,遲衡又急又悲傷又痛恨——為什麼,連跑過去擁抱一下的能力都沒有了。

宇長纓幾步跑過去,扶起了遲衡。

遲衡一下摸到他的額頭,一股黏膩流過手指。

自己的莫名怒火,傷的還是宇長纓,還有比這更後悔的嗎?他一直不離不棄,相伴左右耐心地勸解,即使遲衡再發脾氣他也默默受著,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傷了,遲衡抱緊宇長纓,兩手顫抖,一遍遍撫摩他的臉頰額頭:“長纓,長纓,對不起。”

七月本該烈日炎炎,但這一年細雨綿綿不斷,整個夏天都極涼爽。自從遲衡看不見後,由宇長纓安排,紀策也搬到了這個院子。這個院子的格局略異平常,東邊有東廂房,西邊有西廂房,偏偏東西兩個廂房築起一道矮,宛如獨立的小院子一般,開了一扇門通向大院子。據說這屋子的原主人有兩個寵妾,水火不容吵得不開交,主人不勝其煩,一邊一個,築起矮牆全部隔開,求得清靜。

因紀策喜靜,宇長纓將他安排在東邊廂房。

東廂房多花木多假山石,蔭氣森森,遲衡以前就不太進去。如今看不見了,更是從沒有推開過東廂房的院門。天色一晚,遲衡坐在房中,想起白日莫名地衝紀策發火,心中說不出來的難受,不如開啟天窗說亮話,直接去問他把顏府的小孩接過來是什麼意思。

遲衡摸索著走過去。

大院子能清走的東西都清走了,遲衡憑著記憶,扶著高過人頭的紫薇樹過去,磕磕絆絆的,自不必說,走得慢,也走得謹慎,走得輕。不過,紀策房中有人說話,遲衡想,還是等人都走了再進去比較好,離得近了,聽得清晰了。

“宇長纓,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指指點點!”紀策的聲音驀然提高,異常憤怒。

“將軍的事就是我的事!”宇長纓不甘示弱。

遲衡一怔。靜寂之中,雖然兩人的聲音均有剋制,依然聽得一字不落清清楚楚。旁邊是假山,離紀策的屋子只幾步的距離,遲衡想了一想,慢慢地走到假山後面貼近窗子。

宇長纓語氣激憤,激憤中難掩憔悴:“你明明知道他對顏鸞念念不忘,對顏氏家族的任何人都恨之入骨,為什麼要將他們弄到院子來故意刺激他?他前些日子有多暴躁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他有多難受你看不出來嗎?你非要一刀一刀地捅嗎?紀副使,平心而論,他最尊重你偏袒你,你卻這麼對他,到底是為什麼?”

紀策冷冷的說:“我沒必要向你解釋。”

宇長纓冷笑兩聲:“你最瞭解他,所以你針針見血,當初略施小計就讓他在楚秋面前吐血了——我想,他也心知肚明吧?”

“那又怎麼樣?強取豪奪的名聲好聽嗎?他是明事理的人,就是一時色令智昏了而已,屬下也好,朋友也好,我都是為了阻止他犯下這種荒謬的錯。他和楚秋若是兩情相悅,我會莫名其妙插刀進去?”

遲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