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忽然提到舞如是,讓靳無緣愣了愣,他臉色不變,語氣卻疏離了起來:“勞煩長老操心了,如是並無大礙。”
似乎看出了靳無緣的抗拒,慕言抿了抿唇,氣勢十足的模樣卻給人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他眉眼一沉,說:“無礙便好,楚天便交給你了。”
說罷,轉身消失了。
靳無緣站在原地神色晦暗,片刻,他回過神朝著楚天道:“楚師弟,你……”
“別。”楚天干巴巴一笑,說:“我跟小郡主認識,您叫我師弟這不是差輩兒了嗎?”
小郡主?
靳無緣眼裡閃過一絲笑意,看來這人確實是如是下界的朋友,聽季斐然說過,如是在下界的身份就是郡主來著。
“你已經被長老收為徒弟,本宗叫你一聲師弟也沒錯。”靳無緣說道:“既然來了,你先去弟子峰跟著戚楓學學基礎東西,等你找到了你的道,本宗會教導你的。”
楚天沒有任何異議,先不說他因為舞如是對靳無緣有親近感,即使沒有他也不敢啊,他那個不負責任的師父直接將他打包送給了靳無緣,這以後他可就在靳無緣手底下過活了啊。
“要去見見如是嗎?”靳無緣忽然問道:“你們也應該有四年多未見了,那孩子一直沒有朋友,能見到你想來也會很高興的。”
楚天點頭,他也挺想見到舞如是的,即使在下界他們沒有說過幾句話,但聽到舞如是在這裡翻雲覆雨他還真是忍不住想要見見那人了。
“師兄,小郡主住在哪裡?我去找她。”楚天興沖沖的問。
靳無緣指了一個童子,吩咐道:“讓他帶你去起元峰吧,如是住在那裡。”
楚天拿出摺扇嘿嘿一笑,吊兒郎當的就跟在小童身後朝著起元峰走去。
起元峰,長生殿後。
舞如是正認真的釀酒,她拿起勾勺在酒罈舀出一勺嗅了嗅,說:“慕長老要嚐嚐嗎?”
在她背後,慕言目光落在那一頭白髮上,眼裡閃過一絲無措,聲音低沉冷冽道:“這是什麼酒?”
舞如是動作自如的將酒倒進另一個酒罈,說:“酒名浮生。”
浮生酒嗎?
慕言上前一步,拿起一旁的酒罈,仰頭灌了一口,灑然道:“塵世太婉轉,酒酣不能休。浮生夢悲歡,一笑泯恩仇。好名字,好酒!”
舞如是眉眼一彎,笑道:“能得慕長老稱讚,這酒便送與長老吧。”
慕言抱起酒罈,唇角掀起一個微笑的弧度,卻讓他周身的氣勢都軟化了下來。但看到舞如是那滿頭白髮時,眼裡閃過一絲歉意,沉默許久後,他道:“以後,我會護著你的。”
舞如是眨了眨眼,笑了出來。
慕言眼裡也略過一絲笑意,抱著酒罈轉身離開。
看著人影離開,舞如是臉上的笑意消失。她重新調製著酒,動作輕柔優雅,不含半點菸火氣息。
雲端之上,似有縹緲的樂聲傳來。
道是無情,月光蒼涼雲惆悵,笑意疏狂。
人是多情,劍芒冰涼流光晃,滿目荒唐。
嘆一聲人世多艱難,浮生倏忽涼。
品一杯萬水千山茶,此生如夢化淒涼。
路上泥濘,繁華滾滾迷人眼,枯骨遍階。
天外天上,瓊樓玉宇尋飛仙,求天垂憐。
問一問誰曉長生後,聽風坐禪笑人間。
盼一盼世道若清淨,相思入骨死生不枉。
……
跟著戚楓的柳雲止腳步忽然一頓,聽著這縹緲的歌聲,嘴角的笑意暖意融融:“大哥,是誰在唱歌?”
戚楓認真聽了聽,說:“大概是山那邊的歌者吧。”
他腳步一拐,道:“已經到了,從這裡上去就是長生殿了。”
“長生殿?”柳雲止疑惑的問:“如兒沒有住在首剎峰嗎?”
戚楓苦笑道:“她如今已是肉體凡胎,如何能住在首剎峰。這座山峰是師妹命名的,叫起元峰,峰上長生殿,殿後悟道亭。”
柳雲止聽罷,臉上帶著心疼:“大家都告訴我說如兒這四年過得還好,但沒有見到她,我這心裡總是落不到實處。”
柳暗狠狠地點頭,說:“小暗也是這樣,很擔心娘。”
戚楓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說:“馬上就可以見到你娘了,開心點,恩?”
他對著柳雲止道:“你們一家許久未見,我就不上去了,你帶著小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