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止看著小孩子兒純真的臉蛋，那上面交織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冷漠與陰狠，這一刻，小孩兒的身影竟然與舞如是重疊了。

他閉了閉眼，喃喃道：“可是小暗，那些人現在什麼都沒有做，你覺得殺了他們這對他們公平嗎？就像你知道人都會死，難道你就要將所有人都殺死嗎？你只是持著一個懷疑的態度認為佛宗的人會傷害你，但他們目前並沒有任何舉動，你直接殺了他們這樣太不公平了。”

柳暗疑惑的看著柳雲止，似乎不明白爹爹為何不認同他，他認真的說：“爹，我不認為這世界上有公平。若有，為何別人都雙親俱在，一家和樂團圓。而我自小被人拋棄，擔驚受怕，受盡挫折。”

頓了頓，他臉上帶著可愛的笑，嘴角邊還隱隱有兩個小酒窩，但他說出的話卻帶著孩子般天真的殘忍：“我是不會留給別人傷害我的機會的，被我判定為危險的人，我當然要先下手為強。”

柳雲止、柳雲止無話可說。

柳暗的思維和舞如是的極為接近，他們都不相信人性，也不願意去賭良知，他們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只相信自己的判斷，別人完全無法改變。

可明明柳暗還這麼小啊。

柳雲止步伐沉重的牽著他朝著弟子峰走去，嘴角一貫的笑意都沒有了，迫切想要見到舞如是的念頭也淡了。

戚楓早早發現了他們，已經主動迎了上來。

看到柳雲止眼睛上的白布，他神色凝重道：“雲止的眼睛還沒好嗎？”

柳雲止沒有回答，他摸摸柳暗的腦袋，對著戚楓說道：“大哥，這是我兒柳暗。”

然後他低頭對著柳暗介紹道：“這是你孃的兄長，你叫他舅舅。”

柳暗乖乖的上前一步，樂呵呵道：“舅舅好。”

戚楓點點頭，他能感覺到這孩子跟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跟柳雲止也沒有關係，但既然柳雲止說這是他兒子，那便是吧。

“這孩子多大了？”戚楓問道。

柳雲止聲音柔和的說：“十二了。”

戚楓目光審視的看向柳暗，越看越心驚，問：“你叫柳暗？現在已經築基中期修為了？”

柳暗靦腆的一笑，說：“嗯，前幾日剛剛突破。”

十二歲踏入道途，實在是天賦異稟，更何況這孩子還是劍修。

戚楓目光落在他身上劍氣最重的地方，驚詫的問：“你修煉無情劍道？”

柳暗下意識摸摸腰間的劍，紅著臉不好意思的說：“是的，剛剛入門，學的不好舅舅別說我笨。”

戚楓：“……”他爹因為修煉無情劍道喪命，他妹妹因為無情劍道被剔除仙骨成為廢人，如今又來一個修煉無情劍道的外甥，他們一家子還能安生嗎？這特麼是怎麼一回事？！

而且……

別以為裝的這麼靦腆害羞他就看不出來了，那劍上的血腥味還沒散呢，也不知道這孩子殺了多少人了。

“柳雲止，到底是怎麼回事？”戚楓壓低聲音吼道。

這他、媽是個人都淡定不了啊，一家子三輩人合著都被無情劍道纏上了啊。

柳雲止嘴角掛著苦澀的笑意，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大哥，我想將小暗帶回太一仙宗讓師父教導。”

他不敢讓柳暗留在劍道宗，畢竟如兒自小在這裡長大都能長歪了，一個明顯已經有點歪的柳暗是萬萬不能留在這裡了。

本來劍修就是一言不合就開撕的種族，讓柳暗留在這裡以後還能好嗎？估計過上幾年就跟他娘一樣，拿著劍就戳他這個爹了。

戚楓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看到這人對他們劍修避之不及的態度，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帶回太一仙宗？你小子怎麼琢磨的，我外甥明顯是劍修你卻讓法修來教，這不是毀了一個天才嗎？再說了，你們法修一肚子壞水，我怎麼放心將外甥交給你們。”戚楓嫌棄的撇撇嘴，看著柳雲止的眼神都帶上了警惕。

柳雲止：這是我兒子好麼！

但看著戚楓明顯不贊同的態度，他只能作罷，說：“那我還是先留在劍道宗教導小暗吧。”反正不能讓劍修來教。

戚楓冷冷道：“隨你。”

他低頭對著柳暗道：“小暗，想不想見你娘？”

柳暗頓時眼睛一亮，兩頰邊的酒窩若隱若現：“想，舅舅要帶我去見娘嗎？”

戚楓手指有些蠢蠢欲動，最後實在沒忍住伸手在柳暗的小酒窩上戳了戳。

對上柳暗不解的眼神，戚楓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