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緣……”皇雨伸出手,想拉拉他的衣袖,卻不知為何又垂下了手,想喚著他,卻不知要說什麼,只知道這樣的無緣是從未見過的,彷彿是自己親手拿了一把刀刺傷了他,讓他從無憂的九天墜入這無奈的紅塵。
“玉家的人沒有心───無心又何以承人。”那聲音清晰的、平靜的響起,那個人抬首看向天際,髮絲落向腦後,那張臉是淡然無緒的。
“沒有心,人哪還能活,豈不早死了。”皇雨聞言不由喃喃道。
聽到這樣的話,玉無緣不由轉頭看向他,看著眼前這個似是天真又似是聰慧的人,半晌後才淡淡的道:“或許吧。”
“什麼話!”皇雨聞言卻眼一番,“你明明活著嘛!”伸手抓住眼前之人的肩膀,這個身體是溫熱的,“你們玉家人號稱‘天人’,難道你們真的是要摒棄這世間所有的愛恨情仇,而修至無慾無求的天人境界?又或是捨棄所有私情愛慾,以仁心撫天下蒼生?玉家人……這樣也太過……嗯……偉大了吧?!”嘴上如是說,心中卻非以然。
“天人?慧絕天下的玉家人……天人啊……”
玉無緣輕輕低語著,似是喃喃自語,又似是說與遠古那些幽魂聽,抬手掩目,他不再說話,月華之中,那微仰的臉白玉般凈美,唇邊勾起一絲淺笑,可那笑卻比那悲傷的哀泣更讓人心酸……心痛!
那一刻,彷彿有什麼堵在胸口,讓皇雨無法呼吸,雙眼痠酸的、澀澀的,竟是極想流淚,可他卻不知道為何要流淚?眼前這個人,白衣如雪,飄逸絕塵,如月下飛仙,那應是讓所有世人戀慕的!可他看著卻只想哭!
很多年後,皇雨依然無法忘記這一夜的玉無緣,總是會想起他那一笑,那彷彿是寂寥了千萬年、也哀傷了千萬年卻猶是要雲淡風輕的一笑,那一笑,不論過盡多少年,總是讓他心酸得無以復加!每每那時候,他總是抱住身邊的愛人,沒頭沒腦的說著:“其實比起‘天人’,我們凡人要幸福多了!”
白國王都,今夜乃中秋,一輪皓月懸於天際,清輝如銀紗瀉下,天地都在一片朦朦的白光之中,桂影婆娑,暗香浮動,此景之下,本應是閤家歡度,又或與友共醉,可整個白都卻少有歡笑,拜月祈神後,卻無人能提起談笑的興致,心頭都在擔心著,前方鼎城可有為風墨大軍所破?
白國王宮夷澹宮。
大殿之中只有白王一人,負手立於殿中,靜靜的看著這殿中懸掛的白氏歷代國主之畫像,看著畫旁那記載歷代祖先功業的玉笈,良久後,似是看累了,白王閉上雙目。
門口傳來極輕的推門聲,閉目的白王不由睜眼。
“琅華,你又不聽話。”白王的話似是責備,可語氣卻帶著一種寵溺。
“父王,您幹麼呆在這裡?”一個著火紅宮裝的少女大步踏入殿中,仿如一束彤霞湧入,這死寂的夷澹宮竟添一抹朝氣,“宮中一年一度的秋宴您都取消了,您在擔心豐國大軍會破了鼎城嗎?那也不要呆在這裡,還不如率軍前往鼎城,與豐軍決一死戰!這些祖先早都化成灰了,您拜得再多,他們也沒法活過來幫你退敵!”
“琅華,不得無禮!”白王喝叱著,但顯然效果不大,況他本也無心苛責愛女。
“本來就是嘛,你拜這些個祖先有什麼用,他們難道還真有神力,暗助我白國不成?!”少女的聲音若銀鈴相叩,一片悅耳,且說話間毫不避忌。
少女身段十分的嬌小玲瓏,長而彎的新月眉,水靈靈的杏眸,微翹的瑤鼻,小小的嫣唇,膚色極其白凈水嫩,在火紅的綺羅衫襯映下那雪膚竟透著淡淡嫣紅,實無愧於她“琅華”之名,仿若一朵白生生的花兒綻在紅霞中,美得令人心醉神迷!此人正是白王最寵愛的女兒琅華公主───白琅華。
“琅華。”白王有些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對於這最寵愛的女兒,他總是沒法真正的嚴厲起來,“你還不回宮休息,跑來這裡幹麼?”
“今夜這麼好的月色,宮中卻無人歡賞,全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令人看著便無趣!”琅華撇撇嘴道,“父王,我白國也有雄軍數十萬,何懼他豐國?您也不要求這些祖先啦,不如派女兒前往鼎城,女兒定退豐軍!”
“你這孩子……”白王聞言不由嗤笑,看著愛女躍躍欲試的神情不由又有些好氣,“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一個女孩子家,懂什麼用兵之道,就知道胡鬧!”
“父王,你怎麼可以瞧不起女兒!”琅華聞言不由抱住白王手臂,半個身子都掛在上面,“女兒雖是女子,但自小即習刀技箭術,熟讀兵書,自問不會比